得叫她明白一點,不會觀察字帖的學生隻能事倍功半,永遠練不成字!
裴成遠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
“啪!”
連帶著門口的三個人都肩頭一震,露華和春容想回頭,被裴柒呲了一聲拉住。
屋裡,裴成遠瞧見少女跟著猛地眨下的眼,以及驟然抿緊的唇。
“想,想好告訴我。”
他的尺尖還點在掌心,嚴之瑤端著的手微微有些發顫,聞聲瞧向一旁的字帖。
斟酌之下,她開口:“長、細。”
“啪!”
這一次,她咬了咬牙。
裴成遠並未收尺:“不夠,還有呢?”
“有……一點……彎。”
“啪!”
應激之下,她猛得掀眼。
少爺收了尺,也不看她:“最後一點,斜上。”
血脈翻湧,被她重又壓下。
嚴之瑤虛虛握著火辣辣的右手,隻拿眼盯著字帖。
確實,傾斜而上。
裴成遠不知她在想什麼,亦或,她當真隻是在重新研究字。
出乎意料的竟是有些心虛,又有些莫名的焦躁。
預設裡,她總該還有點反應。
——可惜沒有。
像是剛剛的三板子落進了棉花。
他忽然有些不敢看她,隻是清了嗓子公事公辦地問:“看明白了?”
他想好了,如果她現在發火,他就拿夫子的身份壓她,然後吵一架,剛好卸任。
如果她不說話,他就拿她這個態度實在教不了做點文章,然後吵一架,剛好卸任。
如果她又像第一次見麵那樣掉眼睛水,他就直接走人去找母親吵一架,剛好卸任。
完美。
“明、白。”
堅定的兩個字。
裴成遠愣住,直到瞧見對方輕輕淺淺明明白白遞來的目光才確定這是在回答。
“……那就寫吧。”片刻,他道。
“好。”
“……”
大約是因為剛剛開始重新開口講話,所以,她每個字都顯得很是鄭重,鄭重得叫他有些承受不住。
嚴之瑤得了少爺一聲應允,提起筆來。
時隔多日,她的練字生涯終於能進入正題。
以往,她隻是想要描出字形,現在才終於有些醒悟過來,寫字,不是畫形,是要學會控筆。
哪裡起筆,哪裡行筆,哪裡收筆,都不是直上直下的,而是頗有講究。
真真正正的要做到三思而後行。
幾乎是默念著,她小心至極地下筆。
裴成遠瞧著。
頂、按、轉、行、提、頓、收。
步驟,沒錯。
筆法,沒錯。
可是對著紙頁上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