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娘娘此番帶她們來,是為了替誰打算嗎?”嚴之瑤問。
裴太後聽得笑出聲:“你這孩子啊……也就是你會這般問我了。那依你看,我又是替誰打算?”
“我不知道,許是替東宮,亦或是三殿下,又或者是……”嚴之瑤直覺這最後一個猜測正確率不高,便沒繼續。
“或者是裴成遠?”
“娘娘您……您都知道了?”
“我若是想知道,她們討論什麼,我自然都會曉得。”裴太後淡淡道。
嚴之瑤以往一直覺得這是個早已經不問雜事的老人,卻忘記了,這也是一個能扶持著一個並無血緣的皇帝登基,一路走到如今位置的太後。是了,她又怎會什麼都不聞不問。
等等!剛剛她們的話她都知道了那豈非是少爺與她交惡的事——
“成遠還是不想承認你?”太後問。
這個還字叫嚴之瑤多少有點尷尬,臉就跟著紅了。
“好孩子,”裴太後替她順了發,“你受委屈了。”
“沒有的,娘娘!”嚴之瑤趕緊回道。
她否定得太果斷了,叫裴太後也愣了一下,接著,後者才點點頭:“好,好,沒受委屈。說起來,你入侯府這事情,責任也在我。我單是考慮到了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在後宮不妥這一層,卻未考慮到其他。”
嚴之瑤隻是聽著,本像是安慰她的話,漸漸地,卻變了味道。
她不覺提了一份心。
隻見裴太後沉吟片刻,才又問:“你方才說,成遠並沒有欺負你?”
“沒有,他待我很好。”
“我倒是不知道,嚴丫頭也開始騙人嘍。”
“娘娘!”嚴之瑤有點著急,“是真話。”
眼見她就快要跪下,裴太後才一把拉住她。
她瞧著眼前的少女,一麵心疼她的身世不忍,一麵卻自嘲地歎了一息。
她自然是知道的,她那個好侄子早慧,當年也是他出的主意,解了太子之困。
幾年前就已經那般通透的孩子,幾年後對於侯府接了新的大小姐這件事情,便就是一開始不能接受,發發小孩子脾氣,可又哪裡會當真將氣撒在一個無關的人身上。
嚴之瑤是她與他爹娘做主接進裴家的,他清楚得狠。
後來種種,做戲罷了。
裴家可以顧念嚴家,卻不能顧念得叫人生疑。
嚴家父子慘死這件事情,終究是不能輕易翻到明麵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