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嚴之瑤瞧她。
露華卻似乎是卡住了,半天沒能說出來。
嚴之瑤等了一會,催她:“怎麼了?”
露華左右看了看,才踮起腳湊近她耳邊,小聲又小聲地說:“我記得,之前棠大小姐曾與一個書生認識,大小姐本就身子不好不大出府的,卻還是赴了幾次約。隻是後來不知怎的,這大小姐就不出去了,這書生倒是來侯府找過幾次,大小姐都給拒了。再後來……大小姐就去了……”
“你是說,空行大師就是那書生?”
“也許是我瞧錯了,隻是有些相似罷了。”
不是相似。
嚴之瑤想。
若僅僅是個和尚,裴成遠又如何能結識且相交至此,二人分明很熟悉的模樣,而且,瞧空行的年紀,倒是確實與前侯府的大小姐相仿。
她折身又往那青年消失的方向望了一眼。
若是她猜對,那——
不覺卻是又想起那日大雨中的郡主,還有那份來不及言說的心思。
兄長與郡主,裴成棠與書生……
命運弄人,有情人卻不得眷屬。
再想起那彆院中的女子們,太後說她們從出生起就已經為家族、為未來打算,她們的姻緣,能有幾分真情便就已經是福分。
這京中女子的婚事,又有幾個是當真能自己做主的。
她不也是一樣麼?
從南戎王求娶之日起,她便就已經站在了人前。
連姑姑叫她要從心,可真的能從心麼?
太後那日說了一半的問話,倘若是真的出了口,她問自己,會拒絕麼?
應該,是不會的吧。
可無疑,太後給了她一次做主的機會。
她見過戰場,亦見過父兄棺槨。
動蕩時,甚至連基本的安身立命都算是離經叛道。
漫天神佛,竟無一可求,亦無一可幫。
如今,一樁婚姻,也能叫人橫生事端。
怎麼不可悲可笑。
“小姐?”
嚴之瑤收回目光,她瞧了一眼寺廟,卻沒再近前。
“小姐怎麼不走了?”
“回吧。”
“回去?”
“嗯,時辰不早了。”
啊?露華來回瞧了瞧近在咫尺的佛堂和小姐,終於道:“小姐不是答應了夫人要替少爺祈福?”
“……”嚴之瑤回身瞧她。
露華也瞧著嚴之瑤,眨巴眼狐疑問道:“不是麼?”
夫人既然是托小姐來祈福,那自然是替少爺求的啊,畢竟少爺現在就在軍營,北狄一天到晚地滋事,安穩不了一點。
其實,原本這不過是嚴之瑤隨口敷衍戚清婷的話,此番被丫頭這麼一問,十足語塞。
“是。”她終於接道。
“那?”
“走吧。”
二人到底還是往那寺中走去。
北大營,裴成遠送走倪老將軍沒多久,就收到了裴柒送來的字,裴柒倒是跑得快,但層層檢查也是要跑一陣子的,聽說嚴之瑤被皇姑母帶去了南山彆苑,他擰了眉頭。
“少爺……”裴柒剛開口就被瞪了回來,立刻改口,“將軍,小姐不能去南山彆苑麼?”
“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