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上柏注意到摁下她拿著湯匙的手,輕飄飄道:“吃不下不用勉強。”
他話一出桌上的視線齊齊刷過來,仿佛做了什麼倒胃口舉到打攪到他們此刻的用餐體驗。
這時,貌似是石鏡清秘書的一職業裝扮女人過來:“石總,老爺子生前委派的律師來了。”
石鏡清立刻放下勺子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細嚼慢咽,勺子落在筷架後掩口擦嘴有條不紊地吩咐:“帶去書房。”
書房內,石上柏最後一個跨進,帶頭律師看著繼承人們悉數到場,公事公辦手持公證書展示一圈:“本人接受石牧遠老先生委托在此宣讀老先生生前遺囑……”
將近一小時遺囑宣讀還未結束,辛夷與一同候在屋外的虞媽,那名女秘書各懷鬼胎。一開始她還能靜下心觀賞牆上那幅比她還要高的花開富貴手工蘇繡裝飾畫,春和景明,牡丹花爭相開放引來對富貴鳥啼唱,群蝶翩躚。眨眼間,栩栩如生的群碟好似要飛出畫來般。
待她數清畫中有16隻藍灰蝶,18隻箭環蝶,10隻舟翅蝶,14隻鳳蝶,8隻斑蝶後再也按捺不住內心擔憂,依她多年狗血家庭倫理劇的受眾經驗來談,石上柏家既沒兄弟姐妹手足相殘,更沒私生子蹦出來明爭暗鬥,按理說很順利才是。
與此同時雙開大門從裡被推開,一行西裝革履律師拎著公文包魚貫而出,緊接暴露在她們視野中的畫麵是石鏡清正抄起遝文件朝石上柏臉上砸去。
紙張簌簌地從他四周飛散打著飄兒墜落地上。
石上柏背對門口不知又做了如何反應引得石鏡清趕儘殺絕在一群人匪夷所思地集體注視下揚起胳膊就是一個巴掌甩在他右臉上,他壓根沒想過要躲,在老太太的驚呼聲中生生挨下。
看到這震驚瞳孔一幕辛夷頭腦瞬間發熱,這哪是對父子,分明是仇人。眾目睽睽之下就能隨隨便便打人,那石上柏從小到大的境遇,他石鏡清以前何作風,毋庸贅述。
她一溜煙兒推開隔在中間障礙物似的的閒雜人等,和老母雞攔老鷹一樣的姿勢擋在石上柏麵前防著石鏡清再動手,死瞪前方大有不依不饒架勢,仿佛他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罪不可恕大事。
“你憑什麼打人。”
石鏡清眉毛豎起並不在意她,雙目陰沉隻顧著盯著石上柏,從咬緊的齒縫裡擠出:“憑我是他老子。”
石上柏上前一步將辛夷反護在身後,對比石鏡清一陣一陣燒紅眼的盛怒他恰恰相反,用愈發愈淡的平靜姿態打量一番說是他老子的男人:“你打死的那條德牧都知道急了不跳牆不咬人,配嗎你。”
石鏡清哪受過這般羞辱,老爺子在世也不會如此,此時的他攥緊了拳頭,指關節忍耐極致的泛白。
那麼多外人在看,老太太手指哆嗦撚下顆珠子大喊一聲:“鬨夠了沒有。”
石鏡清出了名的孝子自不好在一夥人麵前忤逆老太太,但也不打算咽下這口氣,於是乎,石上柏邊上矮桌的青花賞瓶被他一腳踢倒,不經意間那隻名貴瓷器橫殃飛禍碎滿一地。泄完憤,大步流星奪門而出,他的秘書緊跟其後。而虞媽也回過神察言觀色一邊招呼傭人送客,一邊攙扶老太太離去,臨走前頗為貼心地掩上房門。
一時人滿為患的書房隻剩下他倆,辛夷心疼托起石上柏雙頰尋查傷勢,右臉紅了一大片,白皙臉龐浮起幾道指印,可想而知,打的多狠。再看左臉也多出一道淺淺血痕。聯想腳下洋洋灑灑的文件紙張,定是那鋒利紙張當頭丟向他時劃開的。她低下頭去望,其中一張赫然寫著遺囑。
所以是為了遺囑大動乾戈。
眼眶霎時一緊,有種想要流淚哭訴他怎麼這樣的衝動,指尖輕輕觸上他皮膚話到嘴邊隻化作一句疼不疼?
石上柏舉目,幽深眸色停在她臉上片刻,接著一個繃不住笑出聲來:“你親一親就不疼了。”
眉心一蹙,辛夷現下的精神狀態可算不上美好,她忍不住把對方想得可憐,吃一丁苦,受一丟委屈,任何一點在她眼裡都會自動放大千萬倍。可他倒好涎皮賴臉的,淚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