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柄木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鼻子微紅,他抬手擦去眼角掛著的生理性眼淚,帶著歉意道:“抱歉,我有花粉症。”
女性記者捧著臉在心裡驚呼:真是令人犯罪的表情。
後方,根津老師遣散了聚在一起的雄英老師們,拿著擴音器,站在椅子上,朝記者們喊道:“抱歉,今日的采訪就到這裡吧,學生們收到了驚嚇,我們要先送他們回去。”
記者們悻悻離去,幫死柄木化妝的記者姐姐最後朝死柄木揮了揮手。
“以後我會應援你的,要加油哦~”
死柄木麵上浮現欣喜的神色,抓著頭發在陽光下笑得燦爛極了。
歐爾麥特看著死柄木的笑顏,恍然失神,記憶中師傅笑著的身影竄上腦中。
歐爾麥特搖了搖頭,將心中駭人的想法刪去,不解地看向根津校長,“校長老師,為什麼……”
根津校長將手背到身後,示意歐爾麥特安靜。
他跳下椅子,走到死柄木旁邊,抬頭看著他,“你叫什麼名字?”
死柄木怔了怔,望進根津校長深不見底的黑眸裡,忽然腦子暈眩起來,“我叫死柄木……不,我真正的名字是誌村轉弧。”
歐爾麥特僵在原地,笑容瞬間消失。
誌村……?
他猛地按住死柄木,不,誌村轉弧的肩膀,急切問道:“你……你的家族中有沒有一個叫誌村菜奈的人?”
誌村轉弧垂眸回想著,父母的臉已經模糊,隻有他們雙手的溫度還殘留在記憶中,剩下的隻有血色的記憶。
……以及在黑暗中朝自己伸出的那隻手。
啊咧?
是誰來著?
想不起來了。
“誌村菜奈……”
他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在很久之前。
記憶混亂,許許多多畫麵從他腦子裡飛速閃過,卻又什麼都沒留下。
最終他抓住了一個畫麵,那是一個溫馨的午後。
午後的陽光很溫暖,照在榻榻米上,傳來宜人的溫度。
——“爸爸,我沒有奶奶嗎?”
——“有哦,奶奶叫誌村菜奈,是個很棒的英雄哦。隻不過她很忙,沒有時間來看我們呢。”
——“那爸爸不寂寞嗎?”
——“以前會,但是現在不會了,因為爸爸有媽媽還有轉弧你啊。”
誌村轉弧呼吸猛然一窒,呢喃出聲:“奶奶……”
歐爾麥特猛然睜大雙眸,雙手微微顫抖,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竟然是師傅的孫子嗎?!”
根津校長意外地看著歐爾麥特的反應,垂下眼瞼思考著,突然冷不丁出聲:“那誌村桑,為什麼會來襲擊學生呢?”
“襲擊……?”
誌村轉弧微微歪著頭,眉頭緊皺,捂著大腦一副疑惑的模樣,“為什麼我會想來入侵這裡?好像是師傅……啊咧,師傅……是誰?”
大腦傳來一陣刺痛,眼前黃色的流光閃過,將即將浮現腦海中的畫麵壓了回去。
誌村轉弧身形一晃,失去了意識。
歐爾麥特心裡浮現不好的預感,all for one那令人可恨的身影湧上心頭。
他抱起誌村轉弧,握緊了拳頭,“隻有那家夥才能乾出如此令人可恨的事情。”
在旁邊聽了個究竟的塚內警官摘下警帽,歎了口氣,“歐爾麥特,請把他交給我。”
歐爾麥特複雜地看著誌村轉弧的睡顏,心下一片動搖。
我和相澤消太走過來,剛好聽到這些話。
“施加在他身上的個性可以維持一個星期。”
我走到歐爾麥特身旁,輕聲說道,“嘛,你就當是個性的升級版本吧。”
歐爾麥特詫異地看著我,看見我嘴邊的笑意時定了定心神,轉而看向塚內警官,“就七天,讓我來看管他,第七天就交還給警局。”
“在這七天裡,他不是死柄木弔,隻是誌村轉弧。”
塚內警官與他對視良久,最終敗下陣來,輕輕吐出一口濁氣。
“我知道了,以你的性格,如果不做些什麼,肯定會後悔的。”
歐爾麥特微微鞠躬,朝塚內鄭重地道了聲謝。
我輕輕笑著,將手搭在歐爾麥特手上,身上浮現淺黃色的微光,將石板的力量傳入歐爾麥特體內。
——歐爾麥特不能維持肌肉形態一個星期。
自己真是亂來呢。
我看著眼前漸漸模糊的人影,咽下嘴裡湧起的血液,忍住強烈的嘔吐感,穩住虛浮的身子,裝作無事般輕輕開口:“歐爾麥特,我對你用了個性,所以這一個星期裡你都會保持肌肉形態,不用擔心。”
“謝謝,淺川少女,幫大忙了。”
歐爾麥特輕輕抱著我,揉了揉我的頭發。
我從他懷裡退出來,頭猛然暈眩了一下,踉蹌一步穩住身形。
我感覺自己支撐不了多久,連忙轉頭對相澤消太說了聲,便直接傳送回家。
A班所在的位置離大門有一段距離,他們聽不太清具體的說話內容。
爆豪皺著眉頭,看著我蒼白的麵容,在我快要摔倒的時候,下意識站了起來,卻在邁出腳步的瞬間,黃色的光芒浮現,我消失在原地。
相澤消太走到學生麵前,臉上浮現凝重的神色。
“今天看到的事不許好奇,也不準跟任何人說,就算是親人也不可以。”
“老師,請問可以告訴我們為什麼嗎?”
飯田作為學生代表,舉手示意,說出了所有人的疑問。
“淺川身上的力量太過危險,如果你們不想同學的性命莫名其妙就丟了的話,就給我閉上嘴巴,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相澤消太眼中閃過淩厲的光芒,身上的威勢壓在學生們身上,“她身上的力量也好,我身上的力量也好,你們就當做從一開始就有的力量。”
他眼中紅光乍現,“聽到了沒?你們太弱了,知道這些對你們沒有任何好處。”
A班眾人紛紛睜大雙眸,每個人的臉上浮現驚懼的神色。
將A班學生送回家,把昏迷的誌村轉弧安置在醫務室後,相澤消太、歐爾麥特和根津校長在學校辦公室裡進行了長久的談話。
談話持續了很久,直到夜幕降臨才結束。
*
安靜的公寓內,傳來嘔吐的聲音。
我看著廁所裡鮮紅的血液,按下衝水的按鈕,扶著牆走到客廳。
還好及時回來了,不然給大家添麻煩就不好了。
果然,強大的力量不可能毫無費力就能得到,還必須付出相當的代價才能夠駕馭。
冷汗從額際落下,我跌坐在沙發上,拿起手機顫抖著雙手在撥號界麵輸入急救電話,手停在屏幕上方,還未撥出去,忽然眼前失去光明,隻餘一片黑暗。
手機屏幕暗了下去,倒映出我無神的眼眸。
身體傳來強烈的痛感,我身形一晃,倒在沙發上,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