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倒問到徐文武的軟肋了,以前在派出所的時候,讓他搞打擊,出差辦案,治安清掃,他都是一把好手,不然也不會後麵調刑警。
但是你問他怎麼搞社區建設,怎麼發揚“楓橋經驗”,這卻是兩眼一抹黑。
更彆說此時要到高速上搞“楓橋式警務站”了。
這轄區固定人口都沒有幾個,這怎麼“楓橋”嘛!
徐文武此時隻能撓了撓頭:“說實話,師傅,這個事我都還沒想過,我以前又沒搞個社區,完全是兩眼一抓瞎。”
謝奇峰早就猜到了他的回答,此時笑了笑:“那就對了嘛,既然你沒這個經驗,我再怎麼也比你年紀大了這麼一輪半,這個事你聽我的,首先,你這個性格要改,這個社恐也不能有,彆束縛自己,多和人家交流、走動,多出去看看……”
徐文武沒想到這事和自己性格有關係,此時馬上問道:“師傅,這和我性格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了!這我問你,我們警務站多少對眼睛,多少雙耳朵?”
這個問題更加古怪,徐文武一下都有些愣神,過了幾秒才回答道:“這不就我們六號人,三名輔警、三名民警,兩台車的……不就是六雙耳朵,六對眼睛……”
這個答案顯而易見,但徐文武覺得不會這麼簡單,可沒想到隻是隨便一答,謝奇峰就拍手道:
“對呀!那我再問你,這我們轄區每天經過的車流量有多少?”
這個問題徐文武倒深有感觸,這之前京珠線南山大隊轄區這一段,因為北邊的嶽州段在擴道施工,大部分車流都被分流到平行的二廣段去了,當時徐文武報到的時候,那時還稱得上地廣人稀,一天車流量不算多。
可現在隨著嶽州施工結束,京珠嶽林段拉通,整個車流量暴增,每天都是好幾萬的過境車流,高峰期日均流量直接上十萬!春運極端一點的時候二十多萬也很正常!
這下徐文武算是體會到了這條路號稱南北動脈的原因了,而自己簡直就是這條“動脈”裡的血小板,高峰時期時時刻刻不停歇,忙得連軸轉。
也難怪李鋼後麵這麼大方的配車配人,確實是這樣一個轄區還是之前那樣一個民警一台車,那是根本頂不住的。
想到這,徐文武苦笑道:“師傅,這你在南山比我時間久多了,這你還不知道嘛……現在這個一天不就隨便都幾萬的車流量,哪有停歇咯。”
這個回答也在謝奇峰意料之中,他點頭道:“那好,我問你,現在既然車流量這麼大,那現在就憑我們這六雙耳朵,六對眼睛,能不能完全盯住這路上幾萬台車?幾萬名司乘人員?夠不夠發現違法,及早發現事故隱患地?”
這個懸殊的問題完全不用思考,徐文武馬上回答道:“那肯定盯不住啊!這怎麼盯,就算每天站路邊盯著過往車輛,那也做不到完全防範啊。”
謝奇峰要的就是這個答案,他點了點頭:“那就是了,這既然憑我們幾個人做不到,那為什麼不發動最廣大的力量,把沿線這麼多聯動單位,這麼多人發動起來。你看這我們警務站轄區就有柏廬、馬市兩個收費站,對吧,這站裡工作人員就已經近百名了,加上路政、施救、養護、服務區業主單位、加油站等等等等……這些人加在一起,幾百人有沒有?這些人還都在不同的崗位,擁有不同的能力和資源,要是你能把這些人整合起來,是不是就更能把路上的事管好了?”
徐文武開始還有點不以為然,覺得這路上每天幾萬台車的,不可能去完全做到每台車必查必清,更沒辦法實時防範安全隱患。
但此時被謝奇峰一點,他突然一下有了感悟,點了點頭:“確實,這要是能把這些人都聯係起來,互幫互助,我們工作好像是方便一些……”
“對吧,這把自己的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敵人搞得少少的,這不就是最大的工作嗎?”
謝奇峰語氣溫和,話語中卻有著徐文武想象不到的魔力,但他畢竟也有不少的社會經驗,此時想了想,又馬上道:“不不不……這事也沒那麼簡單,畢竟這我們就高速警察一個部門,人家憑什麼聽我們的嘛!這人家大部分都屬於高速集團的,那人家高速集團比我們總隊級彆都高,資源、資金都不是我們可比的,這也調動不了人家啊!”
見徐文武還有疑慮,謝奇峰馬上補充道:“我不是要你去調動他們,這人家確實不是我們下屬機構,這個也調動不了,但是我意見是和他們成為朋友,兄弟單位,這畢竟是一條路上的,要是能把關係處好,一樣也能互相幫個忙,互通有無啊!”
徐文武想了想,本能地想點頭,但他很快又想起了之前老汪“天價施救費”的案子,此時他搖了搖頭。
“不不不,我覺得啊,這還是要有的距離,就正常公事公辦就可以了,這搞得太熟了,就有點串通的味道了,我之前就差點吃了虧,這點……唔,我不讚同,各聯動單位之間還是保留點距離比較好,有事做事,該發公函的發公函就行,如果太熟悉了,反而沆瀣一氣了。”
“不是,我不是要你和他們一起搞什麼路子,我這個是要你做好工作上的聯動協調,儘最大限度地拓寬自己的資源、渠道,去為路上的保安保暢服務,不是要你搞什麼壞事……”
兩人這下越說越激動,可短短一段路途很快就到了警務站門口,車都已經停好。
徐文武和謝奇峰卻都沒有下車。
“那我們現在這樣不也挺好,這我們有事找他們,沒事各顧各的,也不搞什麼請吃請喝的,又清爽廉政……”
徐文武一隻手已經打開車門,右腳也已經跨出去,但謝奇峰還是和他在激烈討論,讓他也不好丟下這較真的師傅下車。
而謝奇峰聽到他連廉政兩個字都搬出來了,此時更大聲地說:“哎呀,不是要你去吃請!誰讓你搞這些了,就這樣正常聊聊天,平時多接觸,又不是違法違紀的!這人心都是肉長的,你平時不走動,這人家怎麼認識你?關鍵時候怎麼會想起你?”
徐文武苦笑著站起身,回答道:“那我之前還真就這樣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