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漫漫追太子路二十二(1 / 2)

一路走來,唐玉斐肚子裡塞滿了各式各樣的吃食,皮薄如紙的茯苓餅、酥鬆綿甜的龍須酥、冒著熱氣的湯包,她一手抓了冰糖葫蘆在啃,其他的拿不下,都揣在慧月懷裡。

青稞想說什麼,剛張嘴就被慧月眼疾手快地塞了個包子,噎的他直翻白眼。他扭頭瞪回去,結果卻迎來夜梟的冷眼,又蔫了回去。

見唐玉斐舔的滿嘴糖漬,連頭都懶得抬一下,哪裡有已為人婦的模樣?百裡青用袖子給她擦了擦,好笑問道:“真有這麼好吃?”

“夫君也嘗嘗。”唐玉斐這才想起他,胡亂點點頭後將舔的不成樣子的糖葫蘆一遞。

百裡青也不嫌棄,就著她的手咬去一顆。糖身讓她舔的快沒了,唯有略酸的山楂,吃起來的滋味……實在算不上好。可百裡青見她期待地看著自己,隻得讚了一句,忍耐著將山楂吞下肚。

安定橋上如今聚了很多人,橋下有個衣衫襤褸的白胡子老頭正盤腿坐著,手裡舉了豎幅,題了潦草的“仙人指路”四個大字。周圍圍了許多男男女女,都好奇地看著他,但是沒有一個人上前要算命,畢竟他這落魄的模樣實在難以讓人信服。

可唐玉斐偏來了興趣,將竹簽子一丟拽著百裡青走到他身前好奇問道:“你會算命?”

那老頭很倨傲,也不看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豎幅。

慧月立即提醒了一句:“裝神弄鬼,招搖撞騙,夫人莫要輕信了。”

“小女娃不懂事,有眼無珠,老道不跟你一番計較。”老頭這才搖頭晃腦地說道,目光一轉看到粽子樣的唐玉斐,驚訝了一瞬,隨即皺起了眉毛,目光似是有些驚疑。

唐玉斐摸了一錠大銀子在他眼前晃了晃:“我要算命,算好了,這就是你的酬勞。”周圍看戲的人皆倒吸一口冷氣,覺得定是哪家人傻錢多的夫人出來燒錢了,這分明就是個江湖騙子。

百裡青沒攔著,由著她玩鬨。

“夫人要算什麼?”

“算姻緣。”唐玉斐微微一笑。

那老頭瞄了百裡青一眼,嘶了口氣,臉色更加古怪了。隨後又果真閉上眼睛,嘴裡念念有詞,一邊念叨一邊拿了支快要墨乾的毛筆在紙上寫下兩句話,赫然是“魂來聚散,生死鴛鴦”。他睜開眼睛遞給唐玉斐,頗為惋惜地搖著頭說道:“逆天奪來的一段緣,卻是孽緣,可惜嘍。”

百裡青目光一凝,麵色有些發冷。

夜梟頓時大怒,就要拔劍:“你這老頭胡說八道,什麼孽緣!”

唐玉斐按住他,淡淡說道:“不過是圖個樂子而已,這麼較真做什麼,把銀子給他,我們放河燈去。”說著徑直拉著百裡青離去,夜梟等人再不忿,還是丟了銀子跟上了。

老頭將銀子放在牙下咬了咬,這才收進懷裡,看了眼遠去的一行人,深深歎了口氣。

因為那老頭一句“孽緣”,氣氛沉重了不少,可唐玉斐倒沒受到多少影響,她確實隻是興致一來要算個命罷了。不過那老者確實有些能耐,竟能看出她並非這個世界的人,不再是原來的相府小姐。至於生死鴛鴦麼,百裡青死的時候,她也會隨之而去,大概是這個意思。生則同衾,死則同穴,在她看來再好不過了。

安定橋下安定河,流經這京城。此時一盞盞的河燈將平靜的湖麵照的泛起粼粼波光,就連高懸的月亮都黯淡了下去,遠處水天相交,河燈仿佛流到了天上。成雙結對的年輕男女將題滿心願的河燈放入河中,看著它們隨著水流逐漸遠去。湖麵輕風蕩蕩,人們因這氛圍忘了寒冷,可唐玉斐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忍不住往百裡青身上靠了靠。

百裡青立即覺察,扶著她的肩膀略帶擔憂地說道:“若是不舒服就不要勉強,我們回去。”

唐玉斐搖搖頭,強睜開眼睛地說道:“都走到這裡了,放了花燈再走。”

夜梟早已買好了五盞花燈,唐玉斐細細思索一陣,提筆寫下:歲歲平安。

青稞不由得笑出了聲:“過年掛的燈籠也寫這句,怎麼現在還寫這句?”

唐玉斐不理他,扭頭去瞄百裡青寫了什麼,百裡青也不遮掩,大大方方的讓她看,寫的竟然也是歲歲平安四個字,青稞看到之後笑不出聲了。

兩人蹲下身,親手將河燈放進安定河,看著它們順著水流遠去。唐玉斐唇角含笑,靠在百裡青身上,目光一路追隨。她的願望很簡單,隻求百裡青活的長久一些,兩人待在一塊兒的日子也長久一些,所有人歲歲平安。

她一扭頭,看到不遠處的夜梟和慧月一齊放下河燈,慧月的臉似乎有些紅,夜梟也低著頭,原本冷厲的臉竟然泛著柔和之色,一看就有問題。

青稞察覺不對,狐疑問道:“你倆表情怎麼這麼怪異?”

夜梟聞言狠狠瞪了他一眼,慧月卻將頭埋得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