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斐沒有說謊,唐家研究蠱蟲這麼多年,一直在想辦法如何在不傷害中蠱之人的同時將他體內的蠱蟲引出來,這便是解蠱。一蠱一解,尋常的蠱已經找到辦法,可對某些極致陰毒的蠱卻仍束手無策,母子蠱就是其中之最。
柳圳在自己身上留了母蠱,將子蠱埋在裴止體內,母蠱操控子蠱,母蠱若死,子蠱也活不下去。這麼多年來,他就這麼控製著裴止替他殺人。
劇本中寫到,唐家主將研究母子蠱的半成品和原主的血樣留在他房間的密室中,這本該由唐大小姐唐安姝無意間取得,然後真正尋得引蠱之法。
為什麼偏偏是唐安姝呢?因為她就是這個劇本的女主,而同她有婚約的柳公子柳思淼就是男主。唐家被滅門後,躲過一劫的唐安姝就走上了打探妹妹消息和尋凶複仇的道路,而對她一往情深的柳思淼毅然決然的幫著她。
可原主因為失憶加上不斷被柳圳洗&t;腦,站在了男女主的對立麵,做了許多錯事不說,一心要置親姐姐於死地。
男女主追查線索追了半天,一個沒想到自己的妹妹已經入了歧途,一個沒想到追到了自己親爹身上。兩人痛苦消沉了許久,最終都選擇大義滅親,也自然不會放過殺生無數、同唐家有著血海深仇的裴止。最終江湖禍害已除,金童玉女喜結良緣,唐安姝繼續將唐家醫術和引蠱之術發揚光大,結局幸福又美滿。
唐玉斐想,如果她要走劇本的第一種指定結局,她首先應該想辦法讓裴止脫離現在的處境,也就是說她必須先唐安姝一步找到唐家主的密室。
隻是,這第一條路真能走得通嗎?
“說下去。”手上力道頓鬆,裴止挪開了腳。
唐玉斐顫顫巍巍地將自己疼到沒知覺的手收回來,生怕他再補一腳,然後搖搖頭:“我不記得了。”拜托,原主都失憶了,哪能“記得”這麼多。
“彆讓我重複第二遍。”裴止眼神陰翳地看著她,語氣冰冷,“你若真的生來就瞎,根本不會記得自己見過蟲子,可你對這點似乎沒有疑問。”
......誰特麼讓柳圳騙她她純瞎?
識時務者為俊傑,唐玉斐放棄狡辯,舉手投降:“我招。”
“這兩天我模模糊糊想起一些草藥和蠱蟲的名字,也記得它們的模樣......我之前肯定不會是瞎子,或許還懂些醫術。還有,我記得一些我之前生活的地方,至於我所說的引蠱之術也沒有騙你。”唐玉斐挑挑揀揀,淨說些不重要的,隨後裝作一臉迷糊,“剛才那個人的聲音很耳熟,可我想不起來是誰。”
裴止對她的廢話很不耐煩,打斷她:“母子蠱。”
他想聽的唯有這個。
“想不起來了,我不會引蠱的方法。”唐玉斐難得說了句實話,剛搖了搖頭,下一刻那隻冰冷的大手又扼住她的咽喉,掐著她細嫩的脖子將她從地上提了起來。
唐玉斐雙腳離地,在空中亂蹬,因為呼吸不暢臉頓時漲得通紅。
“你不會?”沙啞的聲音陡然變得危險。
“我不知道......可是我記得......他們把引蠱的方法藏在哪裡了......”唐玉斐下意識用指甲掐裴止的手,艱難地說道,“應該是我以前生活的地方......”
裴止麵無表情地看著在他手間撲騰的女孩,五指一點點收緊,在她細嫩白皙的脖子上留下烏紫的指印,看著她喘氣越來越困難,掙紮越來越無力,卻愣是沒有再吐出一個字。
最終,他毫無預兆地鬆手,唐玉斐砰地摔回地上,突然湧入肺部的空氣嗆得她直咳嗽。
她知道,就算是礙於柳圳的命令裴止也不可能殺了她,可他能折磨她,這人被圈養在此十幾年,性格卻格外的敏感多疑,想唬過他竟然這麼難。如今她不能泄露出自己一絲一毫的危險性,隻能借母子蠱引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