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之下,隱藏的卻是致命的利刃。
唐玉斐覺得很疼,她若執意反抗,高懸的尖刺就會刺破她的脖子,紮向她的動脈。
而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隻是靜靜看著,他光是站在那裡,就讓唐玉斐覺得比任何一切都要危險。
宋恕將不知從何而來的助聽器動作輕柔地替唐玉斐戴上,於是他的聲音也清晰地落入唐玉斐的耳朵:“這是專為背叛之人打造的黃金王座,就算是神被這些荊棘纏繞也會神力儘失,無法脫身。”
“你喜歡嗎?”
唐玉斐很想問他是不是有病。
她忍了又忍,擠出一抹冷笑:“要不你自己試試?”
“梁添應該死在第九個遊戲裡,可你寧可自己送死也要救他。”宋恕語氣冷冰,“唐玉斐,這讓我很討厭。”
“我隻知道梁添救過我,且不止一次,我沒理由放棄他。”唐玉斐的聲音同樣冷,“況且他如何死了,陶月會痛苦自責,更會失去繼續遊戲的求生欲'望,你難道能冷眼看著陶月去死?”
“姐姐不會死,她出去後可以慢慢忘記他。”
宋恕毫不猶豫,唐玉斐盯了他半晌,沒有回答,隻嗬了一聲。
她覺得好笑,明明宋恕才是這個世界裡情感最偏執的人,可他卻篤定的認為彆人能輕易放下,這簡直是個悖論,就像荊棘和玫瑰原本無法共生。你所看到的美麗,皆是披著偽裝的尖刺。
陶月對他而言很重要,他要殺死陶月喜歡的梁添,他說喜歡他,卻用荊棘將她綁在這裡。
用這樣極端的方式,就算他得到他想要的,那也是殘缺的、破碎的。
到最後,他真的能心滿意足嗎?
“為什麼不說話?”宋恕擰緊了眉毛,逼問她。
唐玉斐不願看著他,這讓宋恕有些惱意,於是他捏著唐玉斐的下巴,強迫她同自己對視。
“你要怎麼做?殺了梁添,讓陶月和小誌離開,那我呢?”唐玉斐問他。
“留在這裡。”
“留到什麼時候?”
宋恕靜默了一瞬:“我在鏡林裡看到過你的一切,就算出去也不見得比這裡好,我可以給你你想要的世界。你喜歡山,我就給你高山,你喜歡海,我就給你大海,天上月海底珠,我都能輕易得到。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我能確定,隻要在這裡,我就無所不能。”
“是啊。”唐玉斐笑了,又似乎歎了口氣,“你甚至能用荊棘纏住我,甚至能隨時殺了我。”
“我不會殺你。”
“我有拒絕的餘地嗎?”
“沒有。”
宋恕隱隱覺得,隻要從這裡出去他就找不到唐玉斐了。
他不願承認,從遊戲開始到現在,他看清了其他人的偽善與純真、貪婪與無私,卻看不清唐玉斐,就連在鏡林內朝夕相伴的那十年,他也沒能真正走近她。
在他想要接近她的時候,她總是毫不留情離開。
他不給她機會,是因為她也從沒給過他機會,他絕不願重蹈覆轍。
“你放他們離開,包括梁添。”
宋恕盯著她,似乎是想找她臉上看出什麼來。半晌,他冷冷一笑,唐玉斐身上的荊棘又緊了兩分,疼的她臉色越發蒼白。
唐玉斐麵無表情地看著他:“要不你還是讓我死在這裡吧,我很快就會失血過多而亡了。”
她說罷閉上了眼睛。
宋恕的臉上籠了一層陰霾,他鬆開捏著唐玉斐的手,她的下巴有個明晃晃的紅印子,襯在她毫無血色的臉上。
直到唐玉斐發覺身上的束縛陡然一輕,荊棘消失,隻餘玫瑰。
她的身體也隨之脫力,卻倒在溫暖的懷抱裡,宋恕擁著她遍體鱗傷的身體,將頭枕在她頸間。
他們在黃金王座上、在玫瑰花叢中緊緊依偎,宋恕代替了原本的荊棘,狠狠抱著她,感受著她的體溫、她的心跳、她血液的流動,似乎要將她纏繞至死,將她化為自己生長的養料。
唐玉斐沒有任何動靜,於是他在她的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感受到她在自己的懷裡因為疼痛不可避免地顫了顫,他這才心滿意足地鬆開。
“唐玉斐,你還是這麼狡猾可恨。”他貼在她耳邊,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