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腳醫生開了一些太平方子交給牛牛媽之後，便逃之夭夭。
“章老頭，這禍事是因你家孫兒而起，這醫藥費你得付。”牛二媽因為剛剛付了赤腳醫生20塊醫藥費，所以轉頭就對爺爺說道。
爺爺也不跟她廢話。
半晌才從衣服的最裡層摳出了幾張毛票子，顫巍巍的遞給牛牛媽。
“拿過來吧。”牛牛媽一把搶了過來。
沾一點唾沫，急忙數起來。
一塊兩塊三塊…
看著牛牛媽那貪婪的模樣，再看爺那渾濁的老眼，我鼻頭一酸。
“爺爺我們走吧。”拉起爺爺就往外走。
“彆走啊，賬還沒算清楚呢。”牛牛媽趕緊出言製止，生怕我們賴賬。
“我剛才數了一下，這裡一共隻有十二塊，還差我八塊錢，什麼時候給呀？”
我轉過身，朝她怒目相對，然後咬牙切齒的蹦出幾個字來：“給你媽.的頭。”
然後拉著爺爺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牛牛家，牛牛媽在我們的身後一愣一愣的還欲張口，就被牛牛爸製止了。
“你就消停一點吧，十二塊就十二塊吧，這些年老章頭的日子也不好過。”牛牛爸第一次鼓足勇氣對他那凶悍的婆娘說道。
“死老頭子不會說話，就不要開口，老章頭你可記得還欠我八塊錢。”身後傳來牛牛媽那破落嗓子的吼叫聲。
“建設啊，早就跟你說過不要跟那牛牛來往，你偏偏不信，這下惹禍了吧？”“也不知道那牛牛何時才能醒來？”爺爺無可奈何的搖頭說道。
“爺，以後牛牛的事情你不用管了，我自己會處理。”看著爺爺那垂垂老矣的身體，我心裡一陣發酸，現在我已經長大成人，爺爺養我小，我要養他老。
回到家裡。
我才認真審視了這個家。
這些年，家裡越來越殘破，爺爺把僅有的積蓄家當都拿出來供我念書，現在已是家徒四壁，除了那口醒目的棺材，還有爺爺和我那張吱溜作響的木床而外，幾乎沒有其他物件。
我把爺爺放在神龕裡的那本《過陰經》翻了出來。
“娃呀，現在已經不時興過陰了，賺不到錢，你彆再研究了，還是去找些活計，賺點錢養家糊口吧。”
“本來還想湊點錢讓你繼續讀高中的，但是爺爺現在也是有心力不足，你彆怪爺爺。”說完這話，爺爺有氣無力的躺在床上，老淚縱橫。
我替爺爺蓋好被子。
走出門來，拿著那本《過陰經》準備到郊外去好好研讀一番，因為家裡已經沒有像樣的凳子。
“建議，你要到哪裡去？”走到村子路口的時候，遇到迎麵而來的李達。
“我到槐樹下去看書。”村裡有一棵碩大的槐樹，已經有百年曆史。
枝繁葉茂，那槐樹的根莖十分粗壯，十五六個小孩還環抱不下。
在槐樹的樹乾上有一個天然的寶座，那是我最喜歡的位置，從小我便在上麵摸爬滾打。
“你小子什麼時候這麼認真？還要去偷偷用功？”你答說著就衝我走了過來，想看我手裡拿的是什麼書。
“《過陰經》，看你小子是想繼承你爺爺的衣缽繼續走陰嗎？”孫達拿著《過陰經》翻看了一下似笑非笑。
“不要亂翻，你看不懂。”看他的表情，我有點惱火，一把把書奪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