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的疲憊之色。
可哪怕連年生育,緊張過度,也依舊能窺得幾分她原本的美麗。
發如烏木,眉目含情。
是如水一般,溫婉又不失清秀的容貌。
拖了安神藥草的作用,軒轅蘭原本混沌的眸光終於清明了幾分。
側身握著沐雲舟的手問:“小姑娘,今日是幾月初幾?”
沐雲舟不懂軒轅蘭為什麼要突然問日期。
卻還是如實回道:“十月初二。”
聽到這句話,軒轅蘭瞳孔一縮。
喃喃自語道:“十月初二……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嗎?”
軒轅蘭抿著唇。
不敢置信的道:“不應該是九月二十五嗎?”
軒轅蘭的話前言不搭後語。
沐雲舟卻還是通過這隻言片語猜出了事情大概。
九月二十五日。
軒轅蘭出逃那天,大概就是九月二十五日。
而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了足足七日。
七日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但已經足夠更改許多事。
而她如今卻連軒轅玲瓏身在何處都不知道。
更彆說救人。
收回思緒,沐雲舟看向軒轅蘭,語氣嚴肅的問:“伯母,你能告訴我你最好看到軒轅玲瓏是在何處嗎?”
軒轅蘭神色怔忪。
須臾,她瑟縮著抱住腦袋。
聲音痛苦的道:“玲瓏她現在還在天梵宗,還在那個惡魔的手裡。”
“七日……隻剩下最後七日……”
“等到封印修複儀式開始……一切都來不及了……”
想到這,軒轅蘭深吸一口氣。
再抬頭時,她眼中的怯懦不在,隻餘下堅定。
“丫頭。”
手被握住。
沐雲舟側身,對向了軒轅蘭的眼睛。
清醒狀態的軒轅蘭神色不似原先那般瘋癲。
溫和卻堅定。
正握著她的手,輕聲道:“我接下來要講一個故事,故事有關軒轅家的秘密,希望你能認真聽。”
沐雲舟神色茫然。
起初她還不明白軒轅蘭為什麼要突然講故事。
但聽著聽著,她又意識到不對。
獻祭儀式……拿血親獻祭……每隔十八年就要進行一次……
軒轅蘭說是在講故事。
實則是在借講故事之名,告訴她軒轅家嫡係一脈為何頻頻早夭的秘密。
惡心的真相逐漸在麵前展露。
沐雲舟也終於弄清楚了問題所在。
封印。
之前看的那本古籍裡也曾說過。
以血親為引,可以製造出強大的封印。
初次得知軒轅家嫡係女眷全都活不過十八歲時。
她也曾聯想過封印,卻並未細想。
因為哪怕以血親為引,也無法製造出能夠封印上下兩界的強大封印。
畢竟上下兩界間封印所阻隔的並非隻是單純的空間。
而是兩個世界的氣運。
想要填補能隔絕氣運的封印,哪怕獻祭百萬條人命都不夠。
但如果……
被用來製成封印的,是神族後裔呢?
種種困惑在此刻打通。
但製作封印之人必須是施法者的血親。
既是血親,血脈相連之人才能用來獻祭。
那……
在這一刻,沐雲舟突然想通了很多東西。
據說,當年沈雲月下葬時棺木之中並沒有沈雲月的屍體。
且在那之後不久,發瘋的軒轅蘭出現在季家門前,求她的庶姐救救她。
還說有人要害她。
軒轅山,沈雲月,封印,十八年……
理清楚其中邏輯後,沐雲舟胃部一陣翻湧。
十八年一次獻祭。
一旦上一個產出“材料”的人死去,那剩下一個要等上十八年才能養成。
可這空缺的十八年要由誰來補上呢?
當然是上一個產出者材料的人。
哪怕軒轅蘭並未仔細描述這一點。
沐雲舟也能想象到不過十八歲的少女,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母親被父親獻祭時的表情有多麼崩潰。
而這一切崩潰,還隻不過是開始。
被自己原本敬重的父親逼著做下那般喪心病狂之事。
接著繁衍,死去,再繁衍,再死去。
每隔十八年一次的喪子之痛。
這其中的苦楚,必然不是普通人能想象的。
軒轅蘭的精神狀態其實並不算好。
不過短暫清醒了一瞬,同她講了軒轅家的故事後,就又恢複成原先那副混沌的模樣。
這是身體的自我保護機智。
在人經曆的挫折過大時。
精神為了保護大腦,在選擇性的遺忘一些使宿體痛苦的東西。
可明明都這樣了。
軒轅蘭依舊蒼白著臉,自言自語道:“玲瓏……我的玲瓏……”
軒轅蘭語不成句,聲音顫抖,斷斷續續。
沐雲舟疑心她是身體不舒服。
就在沐雲舟上前握住軒轅蘭的手腕,想看看軒轅蘭的筋脈有沒有出問題時。
軒轅蘭不知何時又恢複了清醒。
她拖著殘破不堪的身體。
放下尊嚴下跪祈求道:“求你救一救我僅剩的小女兒,救一救玲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