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舟死要麵子,嘴硬道:“沒,怎麼可能害羞?”
裴雲清又慢條斯理的問:“如果沒害羞,那你為何不敢看我?”
“莫不是……你怕你會對師兄我情難自禁?”
沐雲舟這人最受不得激將法。
裴雲清簡單一句話,便讓沐雲舟瞬間起了叛逆心。
深吸一口氣,沐雲舟硬著頭皮鬆開手。
本想著看一眼走個過場就收手。
卻在看清對麵的畫麵時,直接愣在了原地。
裴雲清長著一張清風霽月的臉。
溫潤如玉,蹁躚君子。
這世間一切美好的詞彙,仿佛就是天生為裴雲清而生的。
就連裴雲清露在寬大袖口下的肌膚,也如同白玉般無暇。
沐雲舟原以為裴雲清就是這樣宛若白玉精心雕琢出的人。
但此刻……
展露在她眼前的一切卻並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樣。
雖是個不良於行的瘸子,但裴雲清的上半身卻並不孱弱。
該有的都有不說,還格外標準。
但這並不是讓沐雲舟震驚的點。
真正讓沐雲舟覺得驚駭的,是藏在裴雲清肌膚底下的蟲子。
沒錯,就是蟲子。
一條條漆黑的蟲子,蟄伏在白玉般細膩無瑕的肌膚之下,不斷蠕動著。
隨著世間流逝,蟲子被滋養的肥碩。
一隻隻胖乎乎圓滾滾,將寄居處的肌膚撐的微微透明。
雖然他們移動的速度極其緩慢。
卻在身體經過的地方,都留下了一條不可磨滅的黑色痕跡。
短暫的震驚過後,沐雲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又打起精神,仔細數了數上麵的蟲子數量。
一二三四五……
不多不少,正正好十二隻蟲子。
十二隻蟲子從十二個方向,以圓弧般的姿態,向心臟包裹而來。
此刻幾隻蟲子距離心臟,隻有最多不過一寸的距離。
沐雲舟盯著看了許久後,才緩緩抬起頭。
目光凝重的看著裴雲清問:“師兄,這些蟲子……到底是什麼東西?”
雖然裴雲清還沒說。
但沐雲舟活了這麼多年的經驗告訴她,這絕不是什麼好東西。
在她問完後的下一秒,裴雲清將手落在自己一動不動的腿上。
冷不丁的問:“小師妹,你就不覺得好奇嗎?”
不等沐雲舟回答,裴雲清又自言自語道:“我隻是雙腿被廢,又不是死了,像這種小傷……修真界多得是丹藥可以治。”
沐雲舟如夢初醒。
裴雲清有蠱蟲傍身,人脈又極廣,又有沈知年在身邊。
以他的能力,不該醫不好一條腿。
畢竟按原著中描寫,裴雲清隻是被壓斷了骨頭而已。
像這種小傷,甚至都不需要到處求醫。
隨便找個練氣期的小丹修,求一顆低階淬骨丹,就能讓斷骨重生。
可裴雲清的腿卻拖了這麼多年都不見好。
習得煉丹術後,沐雲舟也曾想過幫裴雲清醫治。
裴雲清卻一直避讓。
還總說小傷而已,不治也沒什麼。
結合葉渺渺和季朝歌二人總吐槽裴雲清扮豬吃老虎的話。
沐雲舟還一度覺得裴雲清是故意為之。
畢竟裴雲清多少也算是半個商人。
偶爾適當的示弱,讓對方輕視自己,也能更好的謀利。
但就目前來看……
似乎是她想多了。
裴雲清並非是不想治自己的腿,而是單純的不能治。
思索間,耳邊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
沐雲舟收回思緒,又順著聲音來源的方向看去。
接著不出意外的在裴雲清手腕上看到了那條熟悉的黑蛇。
黑蛇一邊輕舔著裴雲清的手腕,一邊死死盯著裴雲清肌膚下一條條的蟲子。
明明心中有滿腔不滿。
卻因為拿那些蟲子沒辦法,而隻能姑且做罷。
裴雲清摸著黑蛇的腦袋以示安撫。
又自言自語道:“小師妹,你知道嗎?這蛇其實是我母親留給我的遺物。”
停頓了一下,他又繼續道。
“而母親在練蠱方麵的鑽研,一直比我要更勝一籌。”
話音落下的刹那,沐雲舟愣在原地。
見狀,裴雲清又笑了一聲。
像是早就預料到她會這樣般,又自言自語的道:“你也覺得奇怪對嗎?”
他的母親明明比他更為強大。
卻在裴家被滅門那天,毫無反抗之力的被天梵宗的修士按在地上。
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愛人為了救自己被虐殺。
最後甚至連自己也逃不過被殺的命運。
沐雲舟沉默不語。
她怕提起往事會讓裴雲清傷心。
裴雲清卻抬起手,主動將指尖落在心臟處。
輕聲道:“這一切……都是因為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