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瀾!”
“宋逐瀾!”
下課鈴打響,老師剛從班裡出去,一個黑發黑瞳的少?年就站在了高二五班的班門口,從外麵探頭探腦。
他視線落在最靠窗的位置,一個同樣留著利落黑發的少?年似乎沒聽見這些叫喚,低著頭,麵前攤開著的是早已經寫完的今日份英語作?業,但仍有“沙沙”聲響從桌子下麵傳來。
“瀾哥,彆寫了,”他前桌翹著椅子,把手搭在少年桌麵上,往外麵指了指,“秦驚野又來找你了。”
“等我兩分鐘。”少?年頭也不抬,細碎的黑發落在額前,就著一點照進來的陽光,認真地寫著今天的數學作?業。
他的前桌聽見這話,看了看表,記住了這個時間。
果?不其然,在一分五十九秒後,他聽到了筆被放下的聲音。
宋逐瀾抬起頭,舒展了一下身子,長長地喟歎一聲:“寫完了——今天的題都好無聊,最後一道稍微有點意思。”
他的麵容比起班裡其它人來講都要稚嫩很多,能看出來並不屬於這個年齡段。
“你好秀啊,瀾哥,”前桌聽見這話,拖長了音調,對那個有著琥珀色眼睛的少?年道。
宋逐瀾笑道:“你還說我?你不也就差一道題了嗎?果?然論起寫作?業效率最高的,還是英語課了。”他說著,收拾起東西,手裡拿著數學作?業,背著書包就要往出走。
“又要和隔壁小導演走了?”前桌看他這樣就笑,“老規矩,我們拿去討論下最後一道題,有錯的告訴你,微信聯係。”
“就等你這句話呢,”宋逐瀾從容地把作?業放在他桌子上,頗為輕佻地吹了聲口哨,“什麼渠道都行,反正你也從來沒因?為這事找過我。”
“狂,你再狂?我今天非得給你挑個錯兒出來!”前桌笑罵了一句。
宋逐瀾比他們都要小,連著跳了好幾級,如今上了高二。
他們這是全市最好的學校,五班又是分層之?後最好的班,但宋逐瀾不僅在這裡麵沒有露怯,反而穩穩坐在第一名的寶座。
他們經常覺得,限製宋逐瀾拿到最高分的不是彆的,而是卷子的分數上線。
再加上宋逐瀾性
格也特彆好,和誰都玩得來,班裡其他人雖然比他大上幾歲,也都喜歡叫他一聲“瀾哥”。
出了班門,秦驚野正等著他,非常熟練地把宋逐瀾肩上的書包接過來。
“今天司機有事,不來接咱們了,”他黑曜石一般的眼睛裡閃著光,顯得異常激動。
“你打算去乾什麼?”
秦驚野嗬嗬一笑,拉住宋逐瀾的手:“我帶你去個好地方,走不走?”
宋逐瀾下意識覺得自己發的“好地方”不會有什麼好事。
不過他轉念又一想,就算有點什麼,以自己的身手,也不會有太大問題,還是跟了上去。
宋逐瀾的母親宋女士與燕瑾同為S大數學係的教授,兩個人關係很近,從小也讓兩個孩子一起玩。
據說秦驚野見到宋逐瀾的第一眼,就非常激動地說:“這個弟弟我曾見過的!”
“他真?好看!”
然後因為語氣太像個神經病被燕瑾教訓了一頓。
不過宋逐瀾本人也隻是在長輩麵前看著乖巧而已——身邊有個秦驚野的人,能正經到哪兒去?
他成天在語文英語課上寫數學作?業,在下麵鼓搗新東西。偏生每次老師一叫他起來,他還都能把問題答對。
宋逐瀾每到這時候,心裡都會有一點小得意。
他覺得稍微的狂一點沒什麼,人生得意須儘歡嘛。每天步步為營,乾什麼都得仔細算一算,活得會有多累?
反正他才十幾歲,還是少年呢,前路那麼寬廣,也有驕傲的資本和實力。
宋逐瀾想著想著,已經和秦驚野出了校門,但卻被帶上了一條和以前不要太相同的回家之路。
秦導也不知道怎麼的,七拐八拐,兩個人硬生生從管理良好的學校旁邊走到了一處有些嘈雜的鬨市。
每一個流動的小攤前都站著不少?人,煙火氣衝天,裡麵夾雜著美拉德反應產生的陣陣香氣,隻聞一下都能把人饞蟲勾上來。
秦驚野吞咽了一口唾沫,拉緊了宋逐瀾:“你看,是個好地方吧?”
宋逐瀾:……
“這不是地攤嗎?”
說話間,秦驚野已經帶著他來到了一個寫著“烤冷麵”的小車前麵,非常熟練地對老板說:“兩份烤冷麵,加蛋加腸,不要太辣。”
說完
,乾脆利落地掃了碼付錢。
在轉賬提示音中,他對宋逐瀾說:“你可不能看不起地攤!我雖然原來也不知道,但是吃起來真的很香,和家裡那些飯都不一樣!”
宋逐瀾聞言,低頭看了看鐵板上的兩塊烤冷麵。
不得不說,光看著確實很有食欲。但是一想到這是露天小攤,他就有點懷疑食品安全能否得到保證。
也不知道是誰帶著秦驚野來吃這個的。宋逐瀾腹誹一句,總不能看著他人傻錢多,就這麼欺負人家吧。
要是吃這個真出了什麼事,他非得把那人揪出來不可。
雖然想是這麼想,但宋逐瀾在看著盛在碗裡的烤冷麵之後,還是可恥地心動了。
他小心謹慎地戳起來其中最小的一塊來,放到鼻子前嗅了嗅,然後送到嘴邊咬下去。
一種獨特的味道侵占了他的感官。
烤冷麵不同於他吃過的任何一種食物,味道也有種讓人說不出來的怪,但就是好吃還香,讓人欲罷不能。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麵前的小碗已經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