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姆。”阿伊瑞趴在弗爾安的肩頭,頭暈眩著,無聲地流下眼淚來:“為什麼啊?”
感受到一處濕意,弗爾安垂下眼,他的睫毛動了幾下,棱角分明的五官看不出情緒,看似平靜的眼睛下卻暗藏一股壓迫,深邃的可怕。
他攬著阿伊瑞,細細擦掉他臉上的淚痕。
“不過沒關係”
“我會讓他付出代價。”
世界光怪陸離,出奇的可笑,阿伊瑞麻木地陪弗爾安演著一出又一出戲碼。
他想,他知道弗爾安的目的是什麼了。
大滴大滴的眼淚順著阿伊瑞眼眶流出,他驚恐地瞪大眼,擴散的瞳孔直愣愣地盯著頭上的照明燈,層層光暈在他眼裡擴散。
畸形種?
是嗎?
可我是人啊。
“阿伊瑞彆哭,我會殺了塔蘭。”
所以的惡意、痛苦,都將由塔蘭施加。
塔蘭。
阿伊瑞記住了這個名字,他努力控製住自己的表情,分析其中的關鍵之處。
他想我恨他。
記住了。
……
李瑞順抱著自己的尾鉤,睜著大眼睛,趴在被窩裡。
麵無表情,也不知道該作出什麼表情來了。
他僵硬低頭,揉捏一把尾鉤,然後眼角狠狠抽了一下。
畸形種、尾鉤。
代入一下。
就好像——人類的自己長出一條“豬尾巴”。
……好驚悚。
細細回想今天弗爾安說的那些話,有點像半分真、半分假。
塔蘭的事暫且不提,他也確實沒有骨翼,也從來沒見過任何“人”像他一樣有著尾鉤。
……不會吧。
李瑞順沉默一會兒,然後把尾鉤從被窩裡掏出來。
要不?把這豬尾巴條、割下來?
……不要。
畸形種。
哈。
我是畸形種。
騙鬼呢。
抓著尾鉤的兩隻手使力,手指都泛白了,在尾鉤周圍勒出一圈青痕。
……疼。
冰冷質感的愈療倉無聲運轉,最上層是一個大玻璃罩,能看清裡麵粘稠的液體,以及一個少年蒼白虛弱的臉。
塔蘭沉默地站在離倉體不足一米距離的位置,俊美的五官上麵無表情。
他的一旁是匆匆趕來的梅西瑟,一向規製的軍製服可以看出些許淩亂。
他們兩個探望完納澤爾後就出了房間,讓孩子好好休息。
金屬艙門一開一合,塔蘭立刻沉下了臉:“找到了嗎?”
梅西瑟歎了一口氣:“還沒有確切位置,隻能鎖定在幾個方位。”
空氣一時陷入沉默,塔蘭眼睛半闔著,長長的眼睫毛垂著,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良久,他慢條斯理的整了整自己的衣袍,開口道:“他的那隻蟲崽子現在怎麼樣?”
“不清楚,”梅西瑟搖頭:“那處護的太緊,隱蔽起來還真是一把好手,抓也抓不到,打又打不了,滑溜的緊。”
“……找到他,製造點麻煩。”
一個月多前,塔蘭的私用監察處發現不明星艦蹤跡降落聯夫兒星,並展開追查。直至弗爾安突然露麵,對一處礦塔發動襲擊。
如果隻是普通礦塔也就罷了,但偏偏那時納澤爾恰好來到這裡進行巡查辦理,全身受到重創,胸部十多處骨裂,頭部重擊嚴重,血液差點被抽乾。塔蘭動用了最高級愈療係統才險險將納澤爾從生命線拉回,而弗爾安卻早已從巡防漏洞處溜之大吉。
想到這裡,塔蘭眼底壓抑著怒火,他看向手腕處光腦的加密文件,眼底晦澀不明。
我放過你的蟲崽子,你卻還真是不識好歹。
……
在那晚得知自己是畸形種之後,李瑞順默默的將尾鉤纏的更緊,還專門找了一塊布包在腰間。
弗爾安看在眼裡,特意每天空出幾個小時陪伴。
後來弗爾安走了,他走的很急,在交代好阿伊瑞以後要好好吃飯學習後就匆忙離開。
阿伊瑞又被帶走搬離了那處地方,亞拉斯也離開了,來照顧他的成了一個儒雅隨和的中年“人”。
後來……
嗯……
很離譜。
李瑞順都沒想過這麼離譜的離開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