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距過大的兩個人站在一起,沒有人會聯想到什麼,特彆是當他們的關係被冠以“同門”之後,就更斬斷了桃色幻想的可能。
羅輊有些遺憾,還未說什麼,另一陣喧鬨隨之而來。
他們同時向聲音的方向看過去,安迪穿著紅藍白拚色的外套,走在英國隊伍的最前麵,遠遠喊了聲勞拉。
“啊,我要跟安迪走啦。”
江潯說著就要繞過他。
小臂被突然圈住,她被一股向後的力道帶得不由踉蹌兩步,回過頭,對上一雙漆黑的眼眸,像深不見底的漩渦,強硬地卷走她的理性。
江潯動作一頓。
她的手臂上搭著另一隻手,手的主人見她停下也沒打算放開,神情認真得仿佛越界。
江潯完全忘了呼吸,被自己鋪天蓋地的心跳聲覆蓋。
運動員的手腳普遍都大,他能直接圈緊她的一節手臂,指節分明,在她黑色的一截外套袖子上很紮眼。
他們的動作,不,他們已經算得上有些親密的舉止直接暴露在安迪麵前,隻要英國隊的其他人再走前來一點,他們之間便再沒有秘密可言。
所有人都會看見。
他拉著她的手。
無論新聞報導會寫上什麼,或者看客們的飯後談資會如何展開,她都逃不掉被被議論的結局。
但他抓得很緊,足足用了幾分力氣,如果不是他願意主動饒過她瘦弱的手臂,她根本沒可能掙脫。
江潯竟不敢看他。
她知道的,法國電影裡的男主角也會這樣抓著女主角的手,痛徹心扉地求一句“彆走”,將慘情的戲碼演得淋漓儘致。
而這時女主角會激動地淌淚,捧著男主角的臉和他吻得難舍難分,為淒美的愛情故事留下深刻的剪影。
如果男主角是羅輊,女主角不可能是她。
江潯腦海裡浮現出戴西的臉,還有她和羅輊共同進出酒店的相片,清晰地印在彩色報紙上。
男女主角要接吻,男女朋友也要接吻。
內莉說,接吻是一種衝動,代表著喜歡。
她沒有衝動,完全沒有衝動。
江潯轉過去,拿後背對著安迪,儘可能用身體擋住羅輊和她緊緊貼在一起的手。安迪已經看見了,彆人絕對不能看見。
他們單獨相處的時候,這樣的舉止不算什麼,可當一切暴露在陽光下時,他們就必須退守自己的軀殼,安分守己,不能越界。
“怎麼了?”江潯不得不抬起頭來。
羅輊打量著她,她能感覺他的視線緩慢移動著,從她的眉骨滑到眼睛,再對準她的嘴唇,然後就在那地方定住。
江潯不由自主抿唇,心裡頓時警鈴大作。
羅輊比她高很多,永遠以居高臨下的姿態,能夠毫不費勁地讀取她的表情。
他看得出來,她很緊張,她也確實應該緊張。
要江潯一直堅守仰慕者的姿態是很容易的。再怎麼雲淡風輕,他也知道自己有讓所有人都喜歡他的本事。
大可不必出格地打破這種平衡,用如此欠考慮的方式來奪取她的注意。
但她怎麼能對著誰都是這幅樣子?
等等,安迪?
羅輊忽然意識到,江潯是英國人,她能拿到的門票肯定是托了關係,來看的也隻能是英國隊。
她專門從巴塞羅那來這裡,看的是安迪,不是他。
可是安迪不過一個三百大球員,待在英國隊裡就是用來湊齊報名人數的,雖然是金發碧眼看著血統純淨,但五官也就是英國人的普遍長相,扔到人堆裡揀上四五遍也挑不出來。
他有什麼好值得你仰慕的?
羅輊差點就要把這句話問出來。
他及時止住了這個欲望:“你跟他?”
你跟他是什麼關係?你跟他是怎麼認識的?你跟他……這些全部被壓縮在三個單詞裡麵,變成一個幾乎沒有任何含義的問句。
儘管語句簡短,但他聲音冷得像冰,如同他瞬間低落的情緒,周身散發著危險的意味。
“他是我在倫敦的朋友,我們以前一起練球的。”江潯解釋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