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潯偏偏要步步緊逼，回嗆他一句：“你也知道我絕不欣賞你的自大和目中無人。”
羅輊唇角動了動，表情很從容，顫動的眼睫卻告訴江潯事實並非如此。他忽然用極度自嘲的語氣問：“勞拉，你喜歡我麼？”
他們從來沒對彼此講過喜歡。
他們的感情從一開始就基於欲望。對彼此互相有感覺，於是闡發了曖昧，等到她成年(在這一點上羅輊比她想象得更加理智和功利)，欲望便不止於情感而上升到身體。
喜歡是虛無縹緲的，是不必說的，是必須謹慎思考才能作出的承諾。
當然，江潯想，喜歡你的皮囊和身體算不算喜歡。
就像她格外喜歡莎士比亞筆下的麥克白這個角色一樣，喜歡，但與真心無關。
江潯的短暫沉默仿佛已經揭示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羅輊冷冷地看著她，眼裡流露出很大的決心。他的白恤衫在白熾燈下有些晃眼，顯得更詭異了。
他繼而開口問道：“你喜歡看見我嫉妒安迪-格林，對嗎？”
“我的妒火使你高興，因為這就像你的勳章一樣，時時刻刻告訴你，美麗的愛情季節又來臨了。”
他的情緒升上了頂點，不加掩飾地盯著她的嘴唇看。
江潯從來沒聽羅輊講過這麼長的一段話，也沒見過他理性被情感取締的模樣。
她抿唇，衝他一笑，大膽地挑釁道：
“可是你想讓嫉妒心服從理智。這和我喜不喜歡你無關，因為你喜歡我，對不對？”
“沒錯。”
江潯的手指終於第一次從衣服下擺上鬆開，那裡已經被她絞出了不可複原的褶皺，本應出汗的手心卻乾燥無比。
她不太緊張，隻是有點興奮。
快要壓抑不住的興奮。
作為初嘗狩獵的蹩腳獵手，她從未設下過高深莫測的陷阱，然而猛獸卻一頭撞了進來。
“薩沙，你用理性思考得太多了。”她滿懷笑意地喊他的昵稱，她隻會在床上喊的昵稱。
像是在證實她抱怨得有根有據一樣，她慢慢地走近他。
這是江潯第二次主動接近他。
羅輊卻平靜地，像抽身事外一般，冷淡地注視著她。
然而當江潯的手指隔著薄薄一層棉布料，若有似無地觸碰他緊繃的後腰，她直接感受到他異樣的僵硬。
他麵上冷靜自持，身體卻誠實地展露欲望。
空氣裡交纏的呼吸更重了幾分，難以分辨是他們中誰的。體內的粒子不停叫囂著，纏緊，再纏緊，最好永遠也不分開。
她纖細柔軟的指節緩慢往上，帶起脊椎骨一片酥麻，經久不去。趁他猶疑的片刻，她的手臂已悄然攬在他的頸側。
明亮的黑色眼睛倒映著他的臉，似是坦然地鼓勵著他。
他的手聽從她無聲的指引，無法受控地摟緊了她的腰，輕輕鬆鬆地將她抱起至與她平視。
江潯故意用鼻尖去蹭他的，腰上纏著的手臂陡然緊繃，像是要把她狠狠地嵌在他身體裡。
“你感到嫉妒是好事。”她輕佻地挑了挑眉，“你卻要讓自己的嫉妒心服從理性。”
她的指尖從後頸慢慢滑向他的下頜，順便按了按他突出的喉結，接著用小小的掌心半覆蓋上他的側臉。
羅輊的眉頭蹙得很緊，似乎忍耐到了極限。
江潯的眼睛單純懵懂，是不受情.欲困擾的清明，她看著他，用很驕縱又很天真的聲音說：“為什麼愛情要想理性啊？”
在他愣神的一瞬間，她主動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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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剛剛蒙蒙亮起的時候，羅輊就睜開了眼。
閉上眼是黑暗，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