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2 / 2)

橙黃橘綠時 勖力 11296 字 10個月前

“嗯。”

汪鹽聞聲沒說話,把手機擱回床頭櫃上,準備再眯會兒,也提醒他,“你動靜小一點,左一趟右一趟,腳步聲很重。”

在那翻手係領帶的人,“到底我腳步是重還是輕,你說清楚!”

一時怪他,像鬼沒動靜;

一時又反口,說動靜大。

“你吵到我了。”總歸是事實。汪鹽正名。

孫施惠笑,笑著臨走前也和她鬨一場。

他拖她懶懶坐他腿上,汪鹽鬢邊的發落到他鼻息上,他有意無意和她分心地說:“你沒住進來之前,我的地漏上沒那麼多頭發。”

他怪她頭發怎麼那麼多,“所以真的屬貓,貓掉毛,你掉頭發。”

汪鹽嗔他,不會說話就把嘴巴閉死。

他再攬緊她,汪鹽跨坐在上,不大肯。

他剛刮麵的下頜蹭在她襟前裡去,汪鹽隻覺得細微的電流感。

她催他快走吧,也暫時的話術……“你……回來再說。”

結果,他短發半乾埋進她脖頸裡,一路往下。

摩挲感直叫汪鹽顫栗,她才要軟在他懷裡,孫施惠把那句還給她,“回來再說。”

他趁著汪鹽咬牙切齒的恨恨之時,暈暈時,拖她的手來。好像這種時候,她總難放得開,總要他輕佻地逗她些什麼,才會從冷轉熱。

“幫我。”

汪鹽搖頭,她氣得紅了臉,也朝他呸,訥訥發言,她不會。

孫施惠笑慘了,看著喃喃胡言亂語的樣子,連連咬了她好幾口。

斯鬨到難守的關頭,他拖她的手,汪鹽隻覺得有什麼熱意,一時撤退不及。

她整個人都傻了。第一反應,不是塗揩他身上去,而是,她的手不能要了。

她恨死孫施惠了。

這世上就沒有比他更變態的人。

明明昨晚喝了那麼多酒的人,卻全無斷篇。他清楚記著她的話,她不喜歡彆的男人的味道。

孫施惠除外。

汪鹽第一時間跑去洗手間洗手,然後,把台盆上凡是能扔了不碎的瓶瓶罐罐全扔他臉上,“你簡直厚顏無恥!我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鬼話,孫施惠,你不要臉。”

門口的人一一把掉在地上的那些瓶瓶罐罐全揀起來,給她擺回去,按高矮個排隊那種。

再擠在她身邊,歪頭撩開她鬢邊發看她,“真的生氣了?”

“滾。”

“過節呢。彆喊打喊殺的。”

汪鹽洗了又洗,孫施惠都看不下去了。“行了,洗多少遍了。”他拿乾毛巾給她擦,說到他今天會晤的客戶,“對方隻有今天才有空,這一向周旋趙寅軒那頭太久了。工廠這頭穩固的客商七成都是爺爺積年留下來的,汪鹽,對不起,這個關頭,我確實需要踩實自己的橋與路。”

所以他沒時間顧一些細枝末節,以及,陪她兒女情長。

汪鹽從他的乾毛巾裡抽出手,“我又沒有說什麼。”

“我倒情願你說點什麼。”

汪鹽抬眸看他一眼。

孫施惠也隻有這種時候,才會足夠的溫存與耐性。因為一切都是他在牽頭,他在支配。

那麼,她問他,“我說要你彆去了,今天難得過節,爺爺這樣,他想你陪陪他。”

“汪鹽,彆拿彆人說事。除非你說你自己。我隻接受你為難我。”

“我沒有,我不會。”汪鹽不大喜歡他這樣。

涼薄離群,又擺出一副隻肯為她破例的疏豪。汪鹽勸自己清醒點,他明明隻有在某種事後,人才會舒展才會短暫的歡愉才會眉眼裡有那種誘惑人的情意。

明明他穿起衣服來最最冷淡,最最趨利避害了。

孫施惠片刻的沉默,隨即把手裡的毛巾扔在台盆上。“瞧吧,我就知道。”

“知道什麼?”

“知道沒有任何人比你更適合做這個孫太太了。”

懂事溫柔,識大體,知進退,時時刻刻明白夫妻利益共同體……

孫施惠沒叨叨完,汪鹽把那塊揩手的毛巾糊他臉上。

然後拿起一瓶香水拚命地噴她那隻遭殃的手。

孫施惠出來的時候接連打了有十幾個噴嚏。

臨走前,他跟她說話,“我走了。”

汪鹽不理他,房裡開著空氣淨化器,也趕不走一屋子的香水味。她沒理他,才準備再噴一下的,孫施惠走過來一把繳了她的香水瓶。

“再噴一下試試看!”他說著,手裡拿著她的香水就走了。

汪鹽喊他也不好使。

*

晚上,家裡依著孫施惠的囑咐擺了幾桌席。

主客是他嶽父嶽母,陪客是幾房本家。

孫開祥難得撐著身子,也預備坐席的樣子。

擺冷盤的時候,院子裡就鬨哄哄一行小孩咬尾巴地嬉鬨,串糖球般地,一個接一個。

孫津明進院子的時候,幾個稍大些的孩子在放二踢腳,邊上有大人看著。

那紅炮仗引燃,衝到天上去,威力不容小覷。

孫津明逮住一個胡亂跑的小子,知會他們,這些玩意是你們能玩的嘛,啊!

毛小子們不聽,繼續吹亮手裡的拈香,躍躍欲試地放下一個。

不時,門口姍姍來遲某一位,小子們看清是誰,這才斂聲靜氣,丟了手裡的香踩滅了,扯呼般地吆喝一聲,“快跑!”——

孫施惠一身白衣黑褲,冷冷地站在院門的台階上,掃視院子裡放炮仗後的餘威氣息,他其實壓根沒說什麼,隻是孩子們個個都有點怕他,知道這家裡他是如今的家主。

那飛上天的一隻炮仗“通塔”地炸出一記震懾的響聲,落回地麵時,散一行灰燼到各處角落。

一截就落在孫施惠抱擁的一簇鮮花頭上。

他懶懶跨進正廳裡,等著開席的一行人逐一地跟他打招呼,有熟絡有殷勤自然也有生硬客套。

汪鹽作為新媳婦女主人,幫著料理今晚的席麵。她正和阿秋說著,人回來了,就通知廚房開始炒菜吧。

那一頭,孫施惠抱著一簇透明玻璃紙包裹著的白玫瑰,不聲不響地朝汪鹽走過來。他輕鬆自然地像是歸家人進門交代家用般地把那簇花轉交到汪鹽手裡,隨即沒事人地朝身邊人道:“人齊了,就彆拘著了,都快坐吧。”

傳統佳節,濟濟聚首。

汪鹽下午歸家換了套淺色係的綠裙子,眼下與手裡被塞滿懷的一束白裡泛著些綠色的玫瑰,交相輝映。

嘈雜落座的背景音,汪鹽投一眼孫施惠,他明明後腦勺朝她,不期然,回首來。

看她,也等著她說些什麼。

汪鹽:“這是做什麼?”

“回來的路上遇到一個大棚花坊。為早上的事給你賠罪。”

汪鹽一時頭腦發熱,“賠什麼罪?”

“你確定這裡說?”某人挑眉。

算了。

她連忙改口,“這是什麼花?”

“白玫瑰啊。”

“我是說品種。”

“誰知道,……,好像叫什麼雪山?”

雪山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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