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柔捂住耳朵,麵露痛苦。
聽了她說這麼多,其實葉懷詩心裡也不好受,不過她這麼多年都是做丫鬟過來的,早就養成了喜怒不形於色的本領。
唯獨是葉秋柔這樣一個從小嬌生慣養長大的姑娘,才會這般沒有心機,三兩句就被人家把話套全乎了,還把自己搞得崩潰。
“這世間許多東西不是從耳朵裡聽得的,而是由心感受到的,不是嗎?”
葉懷詩直直地看著葉秋柔,眼裡的感情說不清。
葉秋柔卻不再說話,轉頭就走。
“夫人,若是葉小姐把今日我們說的話給侯爺說了,那怎麼辦?”
素月自然是擔心葉懷詩會受到危險的。
“沒事,她不會說的。”
雖然她字字句句都是相信葉侯爺真的愛她們母女,平日裡他們也是恩愛綿長,但是葉秋柔在侯府長到這麼大,侯爺到底愛不愛她,她自己不會不知道。
葉懷詩長久地立在這棵海棠樹下,盯著剛剛早春就已經盛放出的鮮紅妖豔花朵,心裡五味雜陳。
一陣春風吹過,朵朵海棠落在了葉懷詩水粉色的衣裙上,把看著如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一般的葉懷詩也襯托得無端妖豔起來。
她卻不禁在嘴裡喃喃那盒子後麵的四個字:
“永失所愛。”
“夫人,這裡怎麼這麼大,卻沒什麼丫鬟打掃呢?”
素月待在這裡覺得陰森,不由得毛骨悚然,葉懷詩看著完美無缺的後山,現在早已經同之前牢房那般荒蕪的地方不一樣了。
“素月,我們走吧。”
葉懷詩低頭撿起一朵海棠花,放在手心裡,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身後的海棠樹,與素月相對無言。
葉懷詩不知自己是什麼感覺,若是葉秋柔說的都沒錯的話,這海棠樹下大概率就是葉懷詩母親的遺體。
可是她幾乎從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不知她到底是什麼樣子,可是當她們說她是妖女的時候,她卻無端覺得自己同母親多了幾分鏈接。
她那有些異於常人的聽力,那日婆母給她診脈的時候說她看著虛弱,卻是不一般的易孕體質……
其實母親雖然已經不在,卻在茫茫之中,救過她好多次。
說來可笑,葉懷詩剛回來的時候,葉府沒有因為葉懷詩是相府夫人就對她好一些,主要是因著現在葉府的地位早已水漲船高。
但是卻因著那日太子來看了葉懷詩,這些日子的訴歸倒是沒有人來為難葉懷詩。
他們一個個如同鵪鶉一般嚇得在房屋裡不敢出門,而葉懷詩則隨意在葉府逛著,葉侯爺看到她的時候甚至如沒有見過一般,兩個人彼此陌生,倒也安好。
葉懷詩在這裡逛著,不由得感歎自己在侯府這麼多年,總是被困在一方天地,到了今日才發現葉侯府竟然如此大。
她就在這麼大的地方,一直做著籠中鳥。
從前她做粗使丫鬟的時候還是可以出這侯府大門的,從前她也是有野性的姑娘,如今早已經被這錯付了的恩情磋磨了去。
訴歸第一日葉懷詩還想著可以好好逛逛,否則怕是此生都沒有這個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