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五分鐘就好,煩請稍等。”
“好嘞好嘞,不著急,你去吧。”
巫染頷首,並未去後備箱取行李。師傅目送她往廣場而去的背影,心想這姑娘還真是心大,那麼昂貴的箱子連同裡邊的物件就全部扔在車後備箱,也不怕他心起歹念。
事實上,巫染不是過分信任師傅,她隻是不甚在乎那行李箱——無非是身外之物。她真正珍重的,是右手腕戴的這條手鏈。
不過,她很快也會舍棄掉它。
她腳步平穩,往一樓的衛生間走去。
晚九點半,購物廣場依舊熙熙攘攘,她無意間和一個人擦身而過。說實話,巫染不會觀察每個經過她的路人,隻有神經病才會那樣,隻是這個男人未免有些引人注目。
他很美。
能用“美”來形容的男性很罕見。
身高臨近一米九,穿簡單的休閒黑西裝和西褲,內搭一件羊絨針織衫,脖頸掛白金雙鏈的指環吊墜,balenciaga字母B款式,簡單一款裝飾品售價五位數,甚是低調奢侈。
她的目光已經放的很輕了,無影無蹤地落在他的臉上。多麼一張完美無瑕的臉孔,溫矜刻薄的氣質隨那雙漆黑狹長的眼傾瀉,鼻梁高挺立體,輕微駝峰橫亙,薄唇下一顆點睛墨,長在那地方似也變成妖豔的裝飾。
也許因為他的臉足夠攝人心魄。
看到好看的人,多看一眼。恐怕對方也正是這個想法,所以自然而然地回視著她,眼神非常直白肆意,不外乎對陌生人好奇。
這是最好的情況,他僅僅隻是關注著她的外表,巫染心想。她不想通過眼睛被對方了解一些什麼,尤其這個人……她看不透。
兩道視線在十月末涼薄的空氣裡對撞,一秒鐘過去,無事發生。這兩個未曾見過的俊男美女都默默移開了目光,兀自思索。
他在等人。
她有要事。
簡單的揣測過後,兩人分道揚鑣。
.
徐經綸確實在等人。
同行女伴內急去衛生間一趟,他在通道的邊沿等候。剛和一名陌生的年輕女人視線碰撞,他略微感到奇妙韻味,卻並未在意。此刻電話再鈴聲次響起,他淡笑著接起。
“喂,經綸,你和方絡薇什麼時候到?我們可都快嗨翻天了!快來!等你們呢!”
“五分鐘。”他懶散抬起那雙柳眉,看向腕間的寶璣,“絡薇剛去衛生間了。”
掛斷電話,有人從麵前再次擦身而過,本以為是絡薇,沒想到還是那眼神短兵相接過的年輕女人,隻不過她和方才大不相同。
頭發被捋得有些淩亂,細碎的發絲散落前額,漂亮的臉也沾上了灰塵,鼻尖紅紅,眼眶潤潤,可憐巴巴的模樣。衣衫是跑動後的褶皺紋路,兩腳鞋跟也附著明顯的泥痕。
他不知不覺間就有了興致。
而那女人明顯沒想到他還在原地未走,下意識便露出煩躁,微怒而緩慢眨著杏眼,半寸可愛的臥蠶勾勒著有溫度的眸光。
徐經綸倒八風不動,他沒什麼好心虛。她瞥他一眼就離開,那惡意的餘溫也抽離。他隻是覺得她略狼狽的模樣和神情不吻合。
是故意把自己搞得這樣?
巫染懶得理會這個陌生人,又或者說,她當下不會明白這個男人會帶來多大麻煩。因此她隻是輕抬手腕摘下手鏈,扔進拐角處鋁合金垃圾桶的上方、碎鵝卵石煙灰缸裡。
堅硬的鏈身和頑石碰撞。
“啪嗒。”一聲輕響。
巫染急匆匆地離開,而徐經綸走過去。在保潔員注意到這條被有意遺棄的手鏈前,他已然從中取出,饒有興致地捏起打量著。
“經綸,久等了。”有人在身後說話。
徐經綸將手鏈收回衣擺口袋,轉過身時臉上才浮現溫存的笑意,“走吧,絡薇。”他朝清純動人的女伴伸出胳臂,示意她可以挽著自己,而方絡薇則甜蜜依偎在他臂彎。
他們從財富大廈B座上行,四十七層。
Orchid音樂酒吧。
一入卡座,早已喝高的朋友們熱烈歡迎兩位忙人到來,有人遞來酒杯,有人玩笑。
“經綸,你來一次簡直比登天還難!”鄧拙樂朗聲抱怨道,“還有你,絡薇!”
“就是就是,你倆成天疏遠我們,今晚還遲到了快一個小時!這得罰多少酒啊?”
徐經綸抿著笑意接過酒,卻是對身旁的方絡薇輕語:“我記得你來了,喝不了?”
方絡薇麵含紅暈,咬著唇點了點頭。
他用手掌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用為難,“絡薇身體不適,她的我來替了。”
“喲喲喲——憐香惜玉啊這是!”
“還沒訂婚呢就這麼甜蜜,要不要護短護成這樣!都是朋友還能為難絡薇姐嗎?”
徐經綸笑而不語,攬著絡薇坐在卡座,靠中央的位置當然為他而空出來,不過今天攢局的人還在舞池裡和短裙辣妹跳貼麵舞。
燈光影影綽綽,摯友的臉在人群裡脫穎而出,眉眼深邃間含情脈脈,無情似有情。徐經綸啜著杯中的特調威士忌,腦海裡突然閃過今夜那張稚嫩清麗的麵孔,非常漂亮,非常可愛,但不豔俗,和摯友有些相似。
這時,摯友已然儘興而歸,一撐手臂,側過利落勁瘦的腰身,灑脫地躍進卡座裡,順而落座徐經綸身側。他伸手攬過穿純黑包臀裙的美女,痛飲一口美酒後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