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圍獵(2 / 2)

雲落棲滄泱 空花醉玉 9051 字 3個月前

醉仙樓房裡飄著淡淡的酒香,

有些微醺的木槿伶光著腳,獨自一人在房間裡翩翩起舞。單薄輕盈的身形宛如一片竹葉色的薄紗,隨著半月窗吹進來的寒風,時而飛起,時而飄飄落下。手中握著一杆筆,沾著清茶在地上刷刷點點的寫著幾行字,

“故人猶若故人依,故人未識故人昔。前路茫茫疑凶惡,歸途冥蒙不知期。”

當年還是木槿敘白的時候,他便是整個京都城中家喻戶曉的才子,詩詞歌賦更是有信手拈來的本領,更是寫的一手好字。若不是當年木槿家吐糟變故,此時的木槿敘白或許早已高中狀元,在朝中謀個一官半職。

木槿伶丟下手中的筆,任由字跡逐漸消散,一個人搖搖晃晃的朝著內室走去。

整個醉仙樓的三樓隻有木槿伶一間雅室,進門口的中廳是近乎一麵牆大小的半月窗,一旁搭建著一張榻子,榻上放著一張不大不小的方桌。中廳的正當中是一張八仙桌配有幾張圓凳,東麵有一麵竹子拚出的弓門作為隔斷,弓門兩側垂落這淡雅的白紗,裡麵的景色若隱若現,那是平日裡木槿伶撫琴的地方。西麵廳內碩大的竹影屏風前擺著一張矮腳長桌,桌上樸素的茶具一旁的香爐緩緩的冒著煙,地上放著幾張軟墊和幾把憑幾。屏風背後便是木槿伶平日休息的內室,隻是一張掛著輕紗的美人榻,一個梳妝台和一個衣櫃,簡單至極。

上官純一就曾問過他,“臥房和中廳隻有一麵屏風隔著,你就不怕不安全?”

“不過是個睡覺的地方,何必搞的太過富麗堂皇。再說,是否安全和我睡在哪兒毫無關係。”木槿伶當時是這樣答複他的。

以他如今追月閣閣主的身份,身邊時刻有風客守護著,即便是睡在樹上也是十分安全,畢竟之所以命名為“風”,就是因為所有的刺客幾乎都被訓練的如風一般,速度極快且來去無蹤。

“娘,你當年是不是什麼都知道?那我應該讓他知道嗎?”

跳累了木槿伶跪倒在地上,醉眼迷離問道。

十八年前,

蕭皇後邀請六部夫人到後宮赴宴,共賞牡丹。

當晚宴會結束,隻有吏部尚書木槿芷瑤沒有回到府上。

當時的吏部尚書是木槿千沐。派人到宮裡詢問,說是木槿夫人當晚不勝酒力,被皇後娘娘留宿宮中。

那晚之後,木槿夫人便被以各種理由囚禁宮中許久之久。在這期間,千沐尚書雖然會時常收到夫人的手書,說是在宮中陪伴皇後娘娘左右,並告知一切安好無需掛念,但卻從未真正與夫人見過麵,甚至沒有任何人在宮中見過木槿夫人。

木槿敘白當時年幼,對這些事情記得並不是很清楚。但當年無論千沐尚書如何懇求,皇上都以各種理由推脫。木槿家三代都是文官,骨子裡多少有些柔軟,無奈之下便就這樣苦苦等了一年多。

從宮中再次回到府上的木槿夫人,與之前判若兩人,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經常一個人望著皇宮的方向發呆。木槿千沐與夫人素來琴瑟和鳴,夫妻和睦,但自那一年之後,木槿夫人卻總是有意疏遠千沐尚書。

木槿敘白14歲那年,父親被誣陷,通敵叛國被貶入獄,木槿夫人聽到後卻沒有一絲意外,似乎是早就料到了這一切將會發生,隻是悠悠的說了一句,

“終究還是天意難違。”

而後留下一封手書,第二日便被發現死在木槿家的祠堂裡。

也正是那一年,木槿敘白從京都城最有名的才子,一夜之間變成了階下囚,即便當年上官純一冒死救下他一命,但蕭家為了折辱木槿家,更是將木槿家唯一的男丁,貶為承桑國史上第一名官妓。

皇宮內,

承桑霽雲正一個人望著那個原本是假山的空地發呆,不遠處承桑漠剛好路過,便有些好奇的站在原地看了看。

“太子殿下。” 路過的太監宮女請安道。

承桑霽雲的表情看不出一絲情緒,抬手指了指原本假山的位置,問道,

“這山石,是母後讓人挪走的?”

太監和宮女麵麵相覷,遲疑了一下才應道,

“皇後娘娘說這山石年頭已久,擔心容易倒塌,放在這裡太過危險,怕會誤傷到太子,便叫人將其挪了去。”

承桑霽雲看著地上的那個印記,雙眼無神直勾勾的發愣。

一旁的太監宮女很識趣的行了個禮便退下,畢竟這樣的事情在皇後和太子之間內時有發生,他們也知道太子殿下不會怪罪,索性說完後便行禮離開,留下承桑霽雲一個人站在眼裡,雙眼直勾勾的看著地上的印記發呆。

承桑霽雲聽到身後傳來緩慢的腳步聲,因為是多總管來催他回去了,沒有轉頭自顧自的說道,

“多多,是不是但凡被我染指過的東西,都不能留在這個宮裡?母後為何連一個喘息的地方都不給我留下?”

見身後的人沒有回應,承桑霽雲繼續說道,

“其實,我應該感覺到幸福才對,身為太子,儲君,一呼百應,身邊有那麼多人圍著我。李太傅的課很有趣,淮初經常會逗我開心,純一哥哥事事都護著我,牧川哥哥無時無刻的保護著我,我應該做的就是一心一意的做好儲君之位,努力成為一個好的國君才是,可是為什麼,這裡,總是覺得很空空的,很難受。”

承桑霽雲的手指輕輕敲了敲心口的位置,這才歎了一口氣轉過身。

承桑漠站在那裡,聽著承桑霽雲的話,心裡免不了有些不悅。他難過的時候,想起了所有人,唯獨沒有提到他的名字,原來他這個皇長兄,在他這裡早就變得不值得一提了。

“漠哥...漠蘭王。”

承桑漠的心頭一緊,好一句漠蘭王,果然自己由始至終都隻不過是一個外人。承桑漠眼尾微微抽動,隨即便要轉身離去。

承桑霽雲抬起手,輕輕的叫住了正要離開的承桑漠,

“漠哥哥。”

“我.....我前幾日在廟會上,買了這個,想著作為新年禮物,漠哥...漠蘭王可能會喜歡。” 承桑霽雲從懷裡掏出一個錦袋,小心翼翼的遞上前去。

承桑漠轉過頭,看了一眼承桑霽雲手上的錦袋,又看了看低著頭不敢自己對視的小太子,不由得想起那日南珠講給他的身世。

自那日在酒樓聽到南珠的講述以後,他花了好幾日去消化內心的情緒。本以為自己可以很好的處理這段情緒,但是在聽到承桑霽雲喊自己“漠哥哥”時,心裡還是忍不住的抽搐了一下。這個他看著長大的小霽雲,如今與他竟然這般生疏。

承桑漠最終還是緩緩的拿過了那個錦袋,在承桑霽雲麵前打開,從裡麵取出一個木雕的馬。

“這是上好的沉香木說製,帶...帶在身邊,對,對你身體很好。”承桑霽雲低著頭,吞吞吐吐道。

承桑漠看著手裡的木雕,若換做是從前,怕是忍不住嘴角上揚,聲音低沉冰冷的問道,

“送我的?”

承桑霽雲用力的點了點頭,下一秒便被承桑漠捏起下巴,與承桑漠對視。

承桑漠突然緩緩的俯下身子,帶著讓人窒息的壓迫感,雙眸距離承桑霽雲越來越近,問道,

“小雲兒,這東西,既然是送我的,是不是就任由我處置?”

承桑霽雲睫毛微微閃爍,不明所以的輕輕點頭,正有些疑惑,便看到承桑漠舉起木雕在自己麵前稍稍停頓,而後揚起手毫不在乎的丟進了一旁的蓮花池。

承桑漠這才鬆開了承桑霽雲的下巴,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

“不過本王不喜歡這種幼稚的東西,太子殿下以後還是不要花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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