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聲像是卡住一般地停了,眾人也都沉默下來,葉聲手上施加了一些力,成功讓對麵的男人脖頸間的皮肉淺淺地破開,染出一條血痕來。
張三跪在地上逃不敢逃,動不敢動,就連抖抖不敢抖一下,就怕抖的動作大了,寒森森的骨劍直接割斷他的喉管乃至腦袋。
“你自己說說,你方才的話該是一個人所說的嗎?”葉聲皺眉斜睨著他。
“說,我說……我不該亂說話,我不該不讓她回來——”張三眼睛裡都是慌張,閃躲著顫抖著,葉聲隻感覺到了他的應付和恐懼,而不是真正的反思。
“嗬,這話說得太假,我不愛聽,你再說一次,若說得讓我聽高興了,我願意實現你所求,”聽語氣根本聽不出她已經是火冒三丈,“如何?”
“娘娘,娘娘……小人,勞煩您先將劍撤了,”張三戰戰兢兢地捏住劍身,臉上帶著討好的笑道,“求娘娘了……”
葉聲勾唇一笑,讓冷硬的骨劍一軟,化成骨鞭抽了回來。
“說罷。”她一手按住結界,將麵前這一片結界打開,將手伸到結界外,手心手背翻動感受著那又近又燙的熱氣,全然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他雙膝跪地往前又移了一步,揪著葉聲的裙角道:“魔姑娘娘明鑒,真不是小人黑心腸,實乃因她不是良人……”
“那什麼樣的才配得上是你的良人?”葉聲側身朝他一點一點俯下身來道,“貌美如花?哦,不,即便貌美如花,你們也會看倦了;那是既能生孩子又身材不改如初的?也不對,嚴格來說是得能生男孩的;那是上得廳堂又下得廚房的?嘖嘖,好像你們也不太喜歡這樣的,強過你極可能讓你自卑呢,你想的要的是事事都捧著你,順從於你,溫柔小意的……唉,你們到底要女人怎麼樣啊?這題可真是難極了,我想不出答案,所以我不打算想了……”
葉聲一把掐住了他的脖頸,將他慢慢地提起來,移到被她打開的那一片結界裡,現在隻要她放下手,他立刻就會落入滾滾岩漿之中屍骨無存。
“與其去尋找一個沒有定式的答案,不如直接毀了造成困擾的人,”葉聲手上根本沒有用力,對方也掙不開她的手,也不對,是他不敢掙紮,上升的熱氣直灌入他的衣服裡,衣服貼在皮肉上就像被熱燙直接澆下,讓人覺得又辣又燙,讓他現在隻能死死揪著葉聲的手,僵硬著身體一動不敢動,“你不想你的妻子回來,你就去死好啦,你死了,自然就不用看她因為照顧你一家老小漸漸褪了顏色不怎麼好看的臉,自然不必看她為給你生孩子留下滿肚皮蔓延的妊娠紋,自然不必看她身材走樣,讓你倒了胃口,吐壞了傷了身體,怎麼樣,是不是很好呀,隻要你死了,你厭惡的、看不上的一切就都離你而去了,哈哈哈哈,要不我放手讓你試一試,我覺得你會喜歡的。”
“瘋子……瘋子!你是個瘋子!”張三懸在半空中怕掉下去,隻能動嘴巴和葉聲理論了,“這天底下哪個男人不是這樣想的,三妻四妾不是常事,我偏不讓她回來——”
葉聲收了收手,對方立刻就感到有些呼吸不暢,嚇得他屁滾尿流地抓緊了葉聲的手嚷嚷道:“求求你,放過我吧,求你放過我吧……”葉聲無動於衷,他又罵起來,“你這個醜八怪!要是有哪個男人負了你,你找他去啊!拿我撒什麼氣!殺了我小心遭天譴!”
這話讓葉聲既是無語又是覺得可笑,她沒想都到了死到臨頭之際,這家夥還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哇哇哇,朝仇敵跪下來求彆放人的是你耶,所以殺了你正好救了你妻子不是嗎,我分明是做了一件好事,怎麼就會遭天譴呢?”她抬頭掃了一眼頭頂的烏雲,道道玄雷在裡麵蓄著,正找機會朝她劈來,“你說這是天譴?應該不是吧,她們都說這是我的飛升劫雷,是助我飛升上界的呀。”
“不……不可能,你這種惡鬼怎麼可能飛升……”
“怎麼不可能?我尊重這個世界呀,尊重世界上的每一個人,無論男女老少,不論高低貴賤,可我沒想到我所鐘愛的這個世界上,處處充斥著你這樣的人。”
“你知不知道為了救那些女人和孩子,為救天下蒼生,多少人死不瞑目,含恨而終,生生世世不得超生,你卻在他們臉上一人打了一個巴掌,嘲諷他們——看你們舍身忘死救下的就是他這種東西!”
在下麵站著的眾人,個個心都揪緊了,說這個男人說他膽子小吧,他還敢半夜跑這地方來求魔彆放人,說他膽子大吧,他也隻敢針對他的妻子了。
“此等小人怎配為葉聲的機緣?!”葉霄聲怒不可遏,“不殺他難解心頭之恨、腦中之怒,殺了他機緣立散,往後餘生恐怕再無飛升的機會。”
“天道這是要逼她悅納是非啊,世間陰陽相輔相成,有善就有惡,大惡如魔界肆意妄為,攪動風雲令生靈塗炭,小惡如眼前之人厭棄發妻,葉聲想要人人向善,蒼生一心,豈不知就連天道神明也無法教人人向善,萬物同悲。”封乾逸是和白乾寧一起趕過來的,看了有一小會兒了,“眾生平等還遙遙無期呐。”
他對身邊蓄勢待發的柳乾雨低聲道:“師妹,你有把握救下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