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綻沒有說話,隻是狹長的眼尾微微翹起,仿佛帶著些許促狹的笑意。
他曲起可以活動的右膝,頗為旖旎的蹭了蹭蔣彌的兩腿之間。
頭歪了一下,裝若無辜的道,“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蔣彌都快氣笑了,事到如今他要是還不懂,那他就是個傻子了,程綻喜歡男的還是喜歡女的,他都無所謂。
他就是覺得這樣很沒意思。
蔣彌半摟起程綻的細腰,與自己貼緊,下身隔著衣服向前一撞。
程綻似乎沒有料想到蔣彌會這樣,原本一副運籌帷幄滿不在乎的表情有些破碎,緊咬著唇,細細的悶哼一聲,像貓兒一樣。
蔣彌附到程綻耳邊低語道,“想跟男人做不是很簡單嗎,我當然可以啊,你何必這麼賣力的費儘心思。”
蔣彌現在都有點氣昏了頭,自己說了些什麼都不太清楚。
原本他真的隻是覺得程綻是個需要保護的什麼都不清楚的小可憐,卻完全不知道他竟然抱了這種心思,而且還是這副滿不在乎的態度。
程綻如果真的喜歡男人,或者喜歡自己,他正大光明的追求的話,蔣彌反而不會生氣。
蔣彌隻是厭惡他這種隻為了勾人上床,紓解肉·欲而百般造作的態度。
算了,蔣彌閉了閉眼。
跟他個半大少年有什麼好計較的,不懂事也輪不到自己來教,等會就讓他回家吧,愛乾嘛乾嘛。
他鬆開對程綻的的桎梏,漠著臉堵著氣轉身就要下床。
卻不想那瞬間,程綻突然拽住蔣彌的衣領往下一拉。
雙手緊緊環住蔣彌的脖子,找準位置,吻住。
蔣彌大腦嗡的一聲空白一片,他長這麼大從來沒被人強吻過,的確以前有過狂熱追求者,但被他毫不留情的冷臉就堵了回去。
他還真沒見過程綻這樣不管不顧的。
程綻似乎有些不太熟練的伸舌過去,勾著蔣彌胡攪蠻纏,唇齒交纏間。
不知道是誰咬破了誰的唇,鮮血的鐵鏽味彌漫開來,卻又消失乾淨。
蔣彌意識回籠,雙手抓住程綻的手一把拿了下來。
兩人分開,互相的嘴角都是濕潤的泛著水光。
蔣彌剛想怒斥。
程綻的雙腿又靈活的纏上蔣彌的腰,臀正對著蔣彌半弓的下腹。
程綻的的衣服被蹭亂,露出白皙的少年軀體,氣息不勻,麵帶潮紅,略微卷起的頭發帶著濕意。
蔣彌是真的怒了,扯開程綻,下床,背著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他慢慢的壓抑自己的怒火,不想這一切鬨的太難看,再轉身,就看見程綻一邊笑著一邊滿麵淚水。
蔣彌愣住,“你……”
程綻卻開口了,“哈,我很惡心吧,你要是生氣的話就打我啊,隨便你怎麼出氣都可以的,蔣彌,你打我吧,無論什麼我都沒關係的。”
說著,他坐起身,想要拉蔣彌的手。
蔣彌簡直服氣了,他真沒見過程綻這樣的。
他避開程綻伸過來的手,捏了捏鼻梁,“程綻,你安分一點。”
程綻坐在床邊,身子不穩,一下子摔倒在地。
蔣彌第一反應就是去扶他,卻不小心瞥見程綻的背。
他背上是……
蔣彌心裡微驚,把所有的一切都拋諸腦後,一把撈起程綻把他放在床上。
掀開他後背的衣服。
那是疤痕,很多疤痕,有煙疤,燙疤,還有鈍器挫傷刺入的疤痕,觸目驚心。
但是顏色比較淡,應該都是老疤了。
蔣彌想問很多東西,卻還是什麼都沒說。
隻是鬆開手,把衣服重新放下。
程綻表情沒有波瀾,似乎對自己身後的疤痕毫不在乎,隻說道,“哦,那些已經很久了,有的地方植了皮但還是就那樣,是不是看起來很嚇人啊。”
蔣彌頓了頓,“抱歉……但,這是誰弄的……”
程綻垂眸,“是我爸,親爸,不過他已經酗酒摔死了,我不恨他。”誰會恨一個被自己親手殺死的死人呢。
蔣彌心中堵塞的鬱氣無處發泄,對程綻說了句,“我先出去了。”然後轉身腳步有些倉皇的離開房間。
等蔣彌離開之後,趴在床上的程綻發出一絲極輕的笑聲。
他爬起來走向衛生間,關好了門,打開花灑。
淋淋瀝瀝的水聲壓下了浴室中的低弱喘息。
許久。
程綻聲音略重,輕吟出來。
想起蔣彌那副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心疼模樣,程綻雙眼朦朧泛著水光,真溫柔呢,他這麼想著。
好想看他橫衝直撞,失去理智的發瘋模樣。
他舔了舔唇。
又覺得自己今天有點太冒失了,可是對著他這輩子初次覬覦的人,他總會不自覺失去耐心。
他曾經原本以為自己一生都是這麼過下去的時候。
竟然還有人願意拉他一把。
既然拉住了他的手,那這輩子就都彆想再放開了。
——
蔣彌從房間出來之後,仍然感覺意識不太清醒。
他歎了口氣。
他是真的想不到他姐寫的狗血虐文裡麵還有程綻這種人。
蔣彌一想到程綻背後累累的傷痕,就很無奈,還帶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在裡麵。
他從來都不是喜歡自找麻煩的人。
但他想起程綻那副模樣,覺得真的似乎不能坐視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