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仙上的白兔妻》(1 / 2)

三年前的那場魔界大變是為修真界所津津樂道的,但自然不是放在台麵上的,都是私下傳些消息罷了。

修士連同魔界的人哪曾想過那二十多年前就隕落了的魔君還在外有個遺腹子,真真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且那遺腹子還是個半魔半妖的。

隻說當年那遺腹子初回魔界之時被魔界各方勢力百般追殺,各種手段層出不窮隻為將他早早扼殺,但卻是萬沒想到這遺腹子卻非是個軟柿子。

他修為極高,高的古怪。

不僅以雷霆之勢繳滅了魔界各方反叛動亂勢力,還一舉統一了魔界,成功繼任了上屆魔君的大統,成了如今修真界又一個惡名昭彰人人喊打的嗜血魔君。

但好在魔界近些年一直被那新任魔君打壓磋磨,對於修真界各邊界的騷擾卻是少了許多,這倒還算是件好事,隻是不知這平和究竟還能維持多久。

——

魔界,魔殿。

蔣彌坐在白骨堆砌而成的王座上,手裡拿的是一本卷宗,他垂眸看了看,當初收不回獸耳尾巴的毛病早已改了,現在隻披散著灰色長發,身上是一件豔麗詭譎的拖地黑衣,繡著繁複的血色惡鬼麵具,看著隻叫人心顫卻又挪不開眼。

他將視線從卷宗上移開,抬頭看向身邊那惴惴不安的站著的白臉魔,輕緩開口道,“這卷宗上的事情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還會有魔去擄回凡人女子來食。”

白臉魔袍下無腿,隻有兩根大腿白骨,此時卻在微微發顫,發出咯吱咯吱的刺耳摩擦聲來,在孤寂的大殿中回響著,他摸了摸頭頂莫須有的汗,“魔君殿……殿下,那些擄人的魔都是些極惡之地出來的,恐怕……是還不知道如今的規矩已經改了……”

蔣彌將卷宗放回桌上,也不怒,隻道,“那看來是我規矩還沒有立到位,既如此,便把那些犯事的魔的神魂抽出碾碎,肉身投到獄犬那裡去,合該給眾人提個醒。”

白臉魔隻是點頭,大氣都不敢喘,趕忙又重新退出了魔殿。

蔣彌等白臉魔走了之後,又翻開了手邊的另一本卷宗,他接管魔界的這些日子,再清楚不過那些魔的劣根性了,便是現在屈居臣服,心裡想的卻是想把自己碎屍萬段吧,但前提是也要有那個本事才行。

近日要辦的事情實在太多,便是這魔界許多的荒蕪之地,其中的一些魔卻是連靈智都未開,隻知道廝殺爭鬥,與野獸無異,實在是不好管控。

又過了許久,這魔殿之中卻又來了一人。

那是個頭頂黑角的莽漢,下巴上是一圈紅色的絡腮胡子,身上肌肉虯結,布滿了藍黑色的經絡,通體發紅,手上拎著把長斧。

他便是當年那個把蔣彌帶回魔界的黑氣巨人的原形,名叫黑嵬。

黑嵬把手中長斧鏗鏘的扔在地上,發出巨響,他麵目猙獰,氣鼾如雷,似怒火難耐,“你都在乾些什麼,讓你領兵打入修真界你也不願!隻知道立這個規矩立那個規矩,報仇才是最重要的!”

蔣彌不慌不忙的把卷宗放下,金色瞳孔看著黑嵬,“我現在才坐上這個位子,如今坐穩這魔君之位才是當務之急,其他的事都可以擱置。”

黑嵬愣了愣,這些天蔣彌總拿這個理由糊弄他,但他還是不想就這麼放任下去,他眼睛瞪得像銅鈴般大,“你這般畏手畏腳難成大事!你的修為如今這修真界都難以匹敵,又有何可懼!”

黑嵬這話說的倒不假,蔣彌自三年前識海裡麵的魔君半個元丹封印解除之後,差點就被其反噬變成個瘋子。

但好在隻花了數月時間,蔣彌還是將那半個元丹煉化了,其間的百般苦楚不必細說,修為如今漲了多少連黑嵬都已經探不出來了,隻像個無底深淵。如今黑嵬連蔣彌的性子也摸不透了,又許是他從未摸透過。

蔣彌明明手上不知沾了多少的魔血,但卻仍然沒有因此變得暴戾恣睢,而是冷靜漠然的出奇,甚至有時候看著不像是個嗜血魔君,倒像個仙家修行之人。

曆任魔君坐到這個位子上麵,都會成為一個真正的魔,蔣彌卻好像與三年前無異。

蔣彌似乎不願再多說什麼了,隻是揮揮手開始趕客,“還請魔將先行回去,關於攻打修真界之事如果有了什麼變動會知會你的。”

黑嵬沒有辦法,隻得吹胡子瞪眼的大跨步走了,隻是魔殿中的磚石是為獄石所製,堅不可摧,黑嵬想一腳踩一個坑來泄憤都做不到。

黑嵬走了許久,蔣彌繼續獨自坐在孤寂的大殿裡麵,直到他感到感受到絲絲縷縷不屬於魔界的氣息,蔣彌抬眸,卻看見了意想不到的人。

蔣彌的金色瞳孔罕見的微微渙散,“……師尊?”

可他又頓住了,這氣息……與他記憶中的截然不同,是師尊,卻又好像不是師尊。

程綻依然當年的一襲白衣,如玉樹瓊花,眸色好似又比當初淺了幾分,像一汪清譚般,唇泛著紅,眼尾下垂,眉目間好似白雪皚皚已經消融,唯剩潺潺的柔和流水。

那身白與暗色的魔殿兩兩交融,極是動人心魄,像是那白要被糅雜其間。

程綻從遠處緩步而來,嘴角含著微微的淺笑,“怎麼,不認得為師了嗎。”

蔣彌站起身來,灰色長發垂落,眉頭不自覺的皺起,“自然是認得的,但……”他原想繼續喊師尊這個稱呼,但想著當年已經脫離歸清門了,這樣繼續喊好像又不好,隻得改口。

“……但你來之前,為何不先於我知會一聲,我也好做準備……”

程綻沒有答話,隻是越走越近,直至到了蔣彌身前。

兩人的氣息離的既遠又近,又好似暗含深意,程綻身上獨有的寒鬆香蔓至蔣彌的四肢百骸。

蔣彌有些不適應的略退半步,這是他三年來遇人處事之間唯一一次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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