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督辦公署警·察廳內,此時卻叫苦連天。
自蔣彌任職以後,已經過去了小半個月。
這小半個月裡,眾人差不多乾了以前一整年的活計。
實在是堆積的陳舊案子太多了,有查了一半就斷了的,還有草草結案的,總之,這冬城的警·察廳倒真如何槐先前所說一般,像個擺設。
但也無怪乎如此,因為冬城是沿海城市。
經濟較為繁榮發達,盤居於此的勢力也有許多。
眾勢力各據一方,警·察廳夾在裡麵實在是做人難,做事也難,哪邊都開罪不得。
如今蔣彌以雷厲風行的手段壓迫他們去做事,他們起初自然是不甘不願,消極怠工。
直到所有人被蔣彌利利索索的收拾了一番之後,就沒有誰再敢作妖了。
但眾人畢竟心裡還是不喜蔣彌,背後戲稱他為“鐵麵判官”,就等著看這“鐵麵判官”還能鐵麵幾回,這冬城的諸多勢力可都不是好惹的,肯定得教他做人。
他們也不喜何槐,知道那小子麵上嘻嘻笑笑,內裡一肚子壞水,陰險的很,也還給何槐起了個外號,叫“笑麵虎。”
大家心裡都是喜聞樂見的等著那些勢力整治這一“官”一“虎”。
直到,蔣彌勒令不許烏灣港口無故停船。
眾人便不再是這副看戲的樣子了。
這新任的自己找死便罷了,這麼還把他們給拖上了。
真是作死!果然是新來的,就想著新官上任三把火,人生地不熟,什麼人都敢惹。
那不人不鬼的活閻王,誰敢惹!真是大路朝天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行!
立刻就有人去勸蔣彌了。
“廳長,不是我們怕事,實在是這命令您不能發下去啊,您可知,這停船的規矩是誰立的。”
說話的是一個穿著警·服的中年男人。
蔣彌放下手裡的檔案文件,抬眸看過去,“是誰立的。”
中年男人環顧四周,然後手攏在嘴邊,壓低聲音,靠近蔣彌,似乎是覺得說出那個人的名字自己就會死了那般忌憚的模樣。
“廳長啊,那規矩是程綻,程先生立的。”
蔣彌了然的點點頭,“哦,是他啊。”
中年男人看蔣彌有所反應,長“哎”了一聲,雙手一拍,麵上掛起笑來,想著這“鐵麵判官”還算識得大體,沒傻到那種程度。
“是啊是啊,就是他。”
蔣彌沉吟片刻,“我明白了……從現在開始不經過我的批準,誰都不能停烏灣港口的船。”
中年男人點點頭,“對對……哎?廳長,你說什麼呢,這這……這可不是鬨著玩的!”
蔣彌拿起鋼筆,繼續寫起文件來,很是無動於衷的樣子。
“你應該還有事情做吧,出去。”
中年男人皺著臉,還想說些什麼,何槐卻從外麵推門而入來到辦公室,笑嘻嘻的道:“廳長讓你出去聽不見嗎。”
中年男人胸口起伏不定,一副怒其不爭哀其不幸的樣子,半響後還是出去了。
何槐走到蔣彌桌子前麵,把一疊資料放在蔣彌麵前。
“蔣哥,這上麵是冬城所有的有權有勢的地頭蛇,我全給挖來了。”
說著,何槐從中抽出一張紙來,攤開在蔣彌眼皮底下,然後手指點點道。
“蔣哥,這可就是冬城最不好惹的人物了,叫程綻,不過沒弄到他照片,明明其他人都弄來照片了啊。”
蔣彌垂眸看著眼前的紙,上麵寫滿了那人的事跡,看著似乎是很無惡不作的樣子。
他靜靜的把紙推了回去。
“不用照片。”
他認得人。
——
自上次馬殊讓手下人去請那新任廳長吃飯之後,就沒再關注過了。
他自以為是個有腦子的都會乖乖聽話,不再鬨事。
可不曾想,手下人蔫蔫的又回來了。
“馬哥,那,那新來的好像是個硬骨頭,我們派人去請他,可是連麵都沒見著就被轟走了。”
馬殊難以置信的皺起眉來,臉都黑了許多,忍不住發起火來。
“什麼硬骨頭,我看他就是欠收拾,還真端起官架子了,給臉不要臉。”
可是畢竟沒有程綻的允許,他們不可能真的會對新來的廳長動手,看來現在無論如何都要和自家先生說一聲去了。
馬殊揮退手下,心裡焦慮了片刻。
怕自家先生萬一又像曾經那樣發瘋,死了一個廳長可不是好處理的。
可就算他現在愁的要命,還是得去請示自家先生做決定。
他猶猶豫豫的來到了房門前,試探的敲了敲,“先生,我有要事和您彙報……是關於烏灣港口的……”
如果馬殊不說“烏灣港口”四個字,等來的肯定又是一句“滾”。
可等他說了“烏灣港口”四個字,等來的卻是一句“進來”。
馬殊來到房間,恭謹的站在一旁暗處,把事情一五一十的都給說了,然後等待著程綻指示。
房間裡麵沉寂許久。
程綻終於開口了,聲音泛著極寒。
“殺了。”
馬殊不由得一抖,又勉強的站直身子,似乎自家先生很久沒有這樣生氣了。
除了幾年前有人勸自家先生不要再繼續撈人的時候。
馬殊應了下來,轉身就要離開。
接著身後卻又傳來一句。
“我親自去。”
馬殊原本還覺得那新來的廳長給臉不要臉,現在卻不由得為之憐憫。
自家先生如果親自去,恐怕那新來的廳長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作者有話要說:見麵之前。
程綻(陰冷):殺了。
我親自去。
見麵之後。
程綻(紅眼):想你。
猛虎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