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彌今天也沒什麼要緊的事情處理,且這幾個月難得有了休憩的時間。
所以蔣彌今天不準備再出門了。
他早上起來之後,洗漱完了換好衣服,自己給自己弄了些簡單的早餐。
處理著一些從警·察廳帶回公館的文件資料。
大概過了兩個小時,外麵的雨似乎越發大了,已經轉為了暴雨,遠處的樹都被大雨打彎了枝葉,風淩厲的呼嘯著。
原本屋子裡麵的窗戶是開了一點透風的縫隙,可由於掃風雨太大了,蔣彌不得不起身去把給窗戶關嚴實。
他穿著身居家休閒服,來到了窗邊,剛準備伸手關窗,就看見樓下院子外麵似乎站著一個人影。
因為屋子裡的窗戶是正對院子裡的,於是蔣彌才得以一清二楚的看見。
那個人影在昏沉的雨幕之中獨立著,身形消瘦,一身長袍被雨水打濕很是狼狽。
蔣彌隻看了兩眼,就知道那個人是誰了,那人對他來說再熟悉不過了。
是程綻。
蔣彌手搭在窗戶上麵,眸色略深,眉頭微皺,實在是不能理解。
為什麼程綻還要在下雨天站在他家門口,明明上次說好了雙方都不在見麵,何必這樣繼續鬨下去。
蔣彌頓了頓,繼續把窗戶關好。
他對程綻沒有什麼恨意,看見程綻站在暴雨中也沒什麼解恨的快感。
與其說不願意程綻站在雨中,倒不如說蔣彌不願意讓程綻站在自己的家門口。
如果程綻願意站在一個他看不見的地方,蔣彌是無所謂的。
隻是,程綻現在卻是站在了他家門口。
蔣彌不能自欺欺人當沒看見一樣,他離開二樓,來到一樓客廳,找出兩把傘來。
他自己撐開了一把,走出公館。
程綻在聽見動靜之後幾乎是立刻就抬起了頭,雨水打濕了他的頭發,貼在蒼白的臉龐上,讓他的眼鏡上都沾滿了水滴。
蔣彌打開了院門,稍稍離程綻近了一些,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酒氣。
程綻呆愣的凝視著蔣彌,不自覺的喃喃開口道:“蔣彌……”
蔣彌看他一眼,靜靜的道:“所以你是借著酒勁過來裝瘋賣傻嗎。”
程綻啟唇,薄唇泛著白,半晌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事到如今,你還想做些什麼。”
程綻囁嚅著出聲,姿態似乎已經低到了塵埃,“我沒想做些什麼……”
蔣彌抬眸看了看遠處昏沉的天空,“所以你站在雨裡是想讓我可憐你嗎,多沒意思,當初是你自己選了這條路,現在又何必後悔。”
程綻神情破碎,眼淚混雜著雨水,他知道當初是自己主動選擇把目的淩駕於一切之上,他知道那些都已經變成了不可挽回的過錯了。
他下意識想伸手去觸碰蔣彌。
卻被蔣彌塞了一把傘在手裡麵。
“你回去吧。”蔣彌垂眸看著程綻,右手撐傘,雨水打在傘麵上發出嘩嘩聲響來,他繼續道。
“你不必這樣,如果你做這些是因為心有愧疚,想要得我原諒,那我現在說一句原諒你了,從今往後,你能不能放下這一切。”
程綻緊咬下唇,直至滲出血來,似乎所有的希望已經在他麵前被徹底揉碎,“我……錯了,從一開始就……做錯了……”
蔣彌微微皺眉:“你錯了又如何,沒人怪你,你根本不必這般。”
程綻喉間泛著腥甜,他好似也明白了這一切都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可是對於蔣彌,他難以放手,那是刻在他骨血裡麵的痛。
那是他一千多個日夜裡的執念,那是瘋狂,那是吞噬一切,生生死死都難以磨滅的**。
程綻低垂著頭,看不清神色,“所以,我們永遠隻能這樣了嗎……”
蔣彌語氣平靜,“嗯。”
“那是不是……隻有我死了……才能改變……”程綻的聲音在雨聲的遮掩下愈發低迷。
蔣彌已經失去和程綻在雨裡繼續閒聊下去的耐性了,他拿過程綻手裡的傘,然後幫他撐開,又重新塞回了程綻手裡。
“這不是死能解決的問題,與其這樣想,還不如好好活著。我真的不明白你究竟要乾什麼,如果是出於愧疚,我都說我原諒你了,你為什麼還要這樣……”
蔣彌話還沒有說完。
程綻卻像是被刺激到了,猛的抬起頭來,眼中是不顧一切的瘋狂與衝動。
“因為……我愛你……”
程綻話一說出口,雨中的兩人都愣住了。
蔣彌皺著眉,漸漸反應了過來,心裡隻覺得無比的荒謬。
曾經的蔣彌對著程綻可能有著些許的依賴,可現如今,蔣彌對程綻沒有任何感情,於蔣彌而言,程綻更等同於陌生人。
“你瘋了。”
蔣彌忍不住開口。
四年前的事橫亙在兩人麵前,幾乎是難以逾越的鴻溝。
程綻還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來的,他自己難道不覺得可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