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硬著頭皮開始聽謝家修士挨個介紹寶物,這次他們倒是非常誠實,並未誇大其詞,可饒是如此,那一個個名目也聽得人咂舌。
阮鳶暗道:謝家都做到這個份上了,再怎麼樣,聖主也不該生氣了吧。
此刻,幾乎所有人都在暗暗觀察著池傾的神情,可她卻依舊保持著那樣不動聲色的疏離淺笑,似聽非聽,不給任何回應。
謝家修士講了許久,一批寶物下去,又一批被封了法印的寶匣開啟,更是珠光寶氣、曠世罕見。
終於,池傾垂著眸,緩緩抿了口茶,挑了個修士講解的空隙抬起手。
殿內登時陷入一陣寂靜。
池傾眼波流轉,落在謝衡玉的身上:“多謝厚禮。隻是想問,在這些禮中,可有哪一件,是長公子挑選的嗎?”
謝衡玉抬眸與池傾對望一眼,放下茶盞起身走到堂前,他身後捧著玉匣的隨從見狀,立刻乖覺地跟在他身後站定,待謝衡玉連同在座六名修士各自解了留在玉匣上的封印,才小心翼翼地打開了手中的玉匣。
玉匣打開的瞬間,阮鳶的呼吸也不自覺地放緩了——她知道這裡麵裝著什麼。
若說方才謝家修士介紹的寶物是價值連城的稀世之寶,那謝衡玉呈來的這物,恐怕翻遍妖族、修仙界,都再找不出第二個了。
那也是一朵花。
一朵人人趨之若鶩,在百年前引起腥風血雨,而時至今日,卻隻留存在於傳說中的花——七傷花。
這世間,不論人族妖族,想要飛升,都難如登天。那不僅僅是努力修煉便可達成的,更重要的,是機緣,是突破層層壁壘,承受重重雷劫而不死的機緣。
有些人貧困潦倒,可有了這機緣,登臨高階不過易如反掌;而有些人哪怕世家出生,傾儘家族資源,沒這機緣,依舊毫無作為。
而七傷花,就是那個機緣。
不論什麼境界的修士、妖族,隻要服下七傷花,立刻便能突破一階。
據說……萬年前便已隕落的古神之一,就是靠這樣一朵花飛升成神的。
而如今,它就這樣被存放在小小的玉匣中,呈給了池傾。
池傾眸中閃過一絲訝然,來此處之前,她並沒有仔細看過禮單,因此乍然見到這朵傳說中的花,實在不可能全然平靜。
隻是,比起這朵花本身,她在意的卻另有其事。
“長公子,費心了。”池傾隔空朝玉匣一點,朦朧的妖力靈霧輕柔地將七傷花包裹其中,她重新靠回椅背,臉上又露出那種漫不經心的悠然,“這花……是誰為公子取來的?”
“回聖主,這花是長公子遠赴玄冰火山親取的,公子回來時落了一身的傷,又馬不停蹄地將其送來了孤雲城,連日奔波,不曾安眠。”
這次回話的,依舊是那個口角生風的修士。池傾微蹙起眉,默默聽著,等到修士替謝衡玉賣完慘,才慢悠悠地站起了身。
她走下高位,視線掃過眼前一片珠光寶氣,最後卻還是落回了謝衡玉的臉上。
“既這朵七傷花是長公子取來的,那麼今日之事,就不是謝家與妖族之事,而是我與長公子之事。”
池傾回過身,腰肢纖細,薄背清直,繁麗的裙擺在她周身散開,如同一朵盈盈的夜曇。
所有人都看著大殿中央的女子,她站在謝衡玉身前,微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