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昆頓時就怒了,斥道“我何時放的火?分明是你栽贓陷害!”
“栽贓陷害?”陸璧啐了口唾沫,站起來反駁,“你的人馬不在城中,為何突然出現在韓陵山?賊人殺入武庫時,我撞門你偏偏攔著?”
“你……”高昆一時語塞,滿臉通紅,不知如何作答。
高天望了一眼眾人,然後接過陸璧的話,道“你說我們放火,那我們為何還要救火?”
“那是你們故作姿態!如此大火,幾捧水救得了嗎?”陸璧側目道。
高天微微一笑,向劉桃枝拱手道“將軍明鑒,我蘭陵王府親衛蓬頭垢麵,奮力救火。而田莊裡這些人……看看他們的手腳衣衫,何曾受過煙熏火燎?若說這火不是他們自己人放的,將軍信嗎?”
陸璧接不上話,冷冷問道“你是誰?”
高天爽快答道“蘭陵王世子。”
劉桃枝一言不發,他才沒有興趣摻和此事,隻是捋須觀火。既觀武庫之火,又看高陸之火。
不多時,通體燃燒的武庫吱吱作響,最終轟然倒塌。餘火未歇,內中概貌卻已了然。糧窖是泥夯製的,越燒越硬,矗立於廢墟中。高昆和高天分彆圍繞廢墟數著糧窖的數目,卻隻有孤零零的兩座。他們相視無言,皆知遭了算計。
黑煙彌散,其中屍體早已燒焦,無法辨認。
陸璧心裡偷著發笑。因為武庫中本來就隻有兩座糧窖,剩下的都是用竹席圍編而成,用以誆騙蘭陵王的耳目。當徐亮率眾殺入武庫時,他的幫手們立刻被隱藏在暗處的弓弩手射殺。再加上徐亮的快速補刀,這些人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抗。而陸璧等人的撞門聲恰好掩飾了裡麵的驚變。徐亮拔掉死者身上的箭頭後,四處縱火,毀屍滅跡,最後才跟著弓弩手們從地下密道撤離。武庫內遍布火油,所以燒得通透,那些偽造的糧窖早就化成了灰,不落痕跡。
空氣中彌散著屍體的焦臭味。高天目光渙散,反複念叨著“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親衛們見此情形,皆是垂頭喪氣,有人失了懷中盛滿水的頭盔,灑落一地。
劉桃枝大致猜到高陸兩家相爭的結局。不過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他麵無表情道“夠了!全都出去跪迎聖駕。違令者,殺!”
眾人陸續出城,分在大門兩邊站好。不多時,領軍大將軍韓鳳率軍先至。禁軍魚貫而入,排崗布哨。見劉桃枝僅有兩人傍身,韓鳳便問道“劉都督,為何不見千牛兒郎?”
劉桃枝皮笑肉不笑,答道“途中聽蘭陵王世子說太姬遇刺,遂派人去救。”
韓鳳循著劉桃枝所指,看到了那個模樣俊美的青衫少年,心中暗歎,卻道“蘭陵王與太姬勢同水火,世子的話能信嗎?”
劉桃枝信心滿滿“我諒他不敢欺我!”話剛說完,就見往兵塚穀去的路上,千牛護衛們回來了。
不止他們,宋益帶人跟在後麵也回來了。他們未到兵塚穀就遇到返回途中的李長腿,於是半路折返。
高昆神情凝重,見韓鳳與劉桃枝皆在,拱手行禮,沒有多話。李長腿最解實情,便將營救太姬一事仔細道與眾人。韓鳳聽完,心中惋惜,隻望陸令萱死掉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