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鐘點外賣每次都會點好幾樣,吃不完的放進冰箱裡,第二天接著點。他知道,這人不把吃剩的直接倒進垃圾桶而是放進冰箱,多半是為了安撫她那顆因為浪費糧食而愧疚的心。
周黎安看不下去,沒收了她的卡,每個月按時給她發零花錢。
應鐘當然不願意,但她還住在這房子裡。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家裡的電視機從早播到晚,應鐘什麼都看,總是隨機放一個電視頻道,播什麼看什麼。原以為她是喜歡看電視,但看一整天傷眼睛,周黎安帶著應鐘出門逛書店,和電視對她來說的吸引力一樣,也是什麼都看。後來叫陳最帶應鐘出去玩,玩到淩晨她還拖著陳最說不想回去...
挺奇怪的一個小姑娘。像海裡的鯨魚,貪婪地吃著四周一切能下肚的東西。
在開學前幾天,應鐘自己出門去了理發店,回來時已經是晚上九點過。中途周黎安給她打過一通電話,問去哪裡了。
她實話實說是在商場的理發店裡,剪頭發。
周黎安在書房,聽見樓下有落鎖的聲響,隨後是“叮叮咚咚”上樓的腳步聲,聲音由遠及近。掩上的房門被人推開。
一顆橘紅色的腦袋冒了進來。
“好看嗎?”
應鐘興奮地轉著圈展示她的新頭發。
新剪的頭發隻有到胸口那麼長,被染成了橘紅色。
“這是晚霞的顏色”,應鐘不滿意他把自己美麗的發色說得那麼普通:“橘紅色是橘紅色,我這可不是。”
周黎安起身,“你還燙了嗎?”
“對啊,燙了點小卷卷”,應鐘得意於自己的審美水平和樣貌,大言不慚,“也隻有我這樣燙才好看了。”
是很好看,也很適合她。
應鐘的長相偏英氣那一掛,這樣看多了幾分張揚和俏皮。
“學生不可以燙染頭發。”
“什麼?!”應鐘吃驚,“為什麼?”
“就是不行,學生要有學生的樣子。”周黎安給她解釋。
“學生是什麼樣子?”
“學生就是把頭發紮起來,乾淨利落,不能整這些花裡胡哨的。”
“那我不當學生了,”在理發店坐的那幾個小時,應鐘覺得自己的屁股要把椅子坐穿,好不容易弄好,她可舍不得。
“說什麼胡話,”周黎安輕聲訓斥她:“下周一你就該去學校報到了。”
應鐘沒說話,盯著周黎安看,試圖“威脅”他。
周黎安隨她看,沒什麼反應。
“這幾天就先這樣,周六我陪你去理發店染回來。”
應鐘揚起雙手重重拍了下大腿外側,氣衝衝地走了。
周黎安思來想去,給顧忱發了條消息。
Z:培才的學生可以染頭發嗎?
過了會兒,顧忱甩了條連接過來。
顧忱:我朝我媽要的,開學發的校園準則。
在這準則裡清清楚楚地寫著:不準燙染頭發。
顧忱:顧惟就因為這件事在家裡鬨,我們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