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歸乾丹(2 / 2)

又聞挾裹無窮殺意的罡風吹來,裴行川驟然回神,側身躲過,眉頭沉壓,循著殺意來處看去。

昏暗無人的長廊下不知何時立著一個麵白無須,神情蕭靜的老人,手上一杆達胸腔處的長棍。

足以見得,那殺風正是來於此物。

已口鼻見血的眾人猛然回神,彷徨四望,驚恐的眼神自謝雲生身上抽離,齊齊落在老人身上,麵上無一不露恭敬之色。

連獨立玉階的太後也轉身望去,語調熟稔中帶著尊敬,“黃大監,許久不見。”

黃大監頷首自簷下走出,手上的物件也豁然明晰起來。

謝雲生眼眉一跳,那能抵擋住她劍勢的東西竟是一把顏色暗沉,尾部齊整,甚至邊緣還沾了幾片落葉的掃帚。

“諸葛同真的徒兒,不錯。”

沉啞帶著幾分暮氣的聲音響起,老人隱在暗處的眼眸也被燭火照亮,平靜中藏著幾分難以讀懂的沉鬱。

謝雲生手握劍柄,絲毫不讓,隻是微一頷首,語調謙遜卻不卑慢,“一杆長槍打遍天下群雄,一碗清酒笑看九州風月,酒月槍,當年英雄榜上赫赫有名的人物。能得前輩一句誇讚,晚輩受寵若驚。”

黃大監看她一眼,微垂眼瞼,算是回應。眸光掃過她,落於一處,定了片刻,才道:“方才你的招式我都看過了,不是千機門的功夫,師承何處?”

一句師承何處,本是隨口之問,卻讓裴行川抿唇難言。

現任師父就在身側,眾目有睹,雖不靠譜,卻也焚香告了祖師,天下有知,可黃大監口中的師承顯然不是謝雲生。

好在黃大監無意為難,已轉身看向太後,“先帝少時,老奴便有諾相護。如今他故去,老奴不能隨他去,便守在此處,不會任由旁人讓他泉下不清淨。”

僅此一語,態度已明。

若是謝雲生與裴行川要鬨事,他不會置之不理。若是太後要在皇宮大院鬨出大動靜,他也不會容忍。

新入宮的宮人大約會在心裡腹誹黃大監是何身份,竟敢如此狂言,可宮裡的老人,知曉過去事的人皆知黃大監此言不為過。

畢竟是陪著太祖征戰之人,當年單槍匹馬於隴西拿下胡虜,後又隨太祖東征,可謂功勳卓著。更不用說自先帝幼時便陪伴在側,情誼非旁人可比。

事至此,明眼人都曉得見好就收,可謝雲生卻仍道:“我徒兒昔日服了太後賜下的離乾丹,將到毒發之期,性命不保,望太後寬仁,憐惜人命,賜下解藥。”

此言不可謂不大膽,堂而皇之掀開裴氏遮掩了數年的往事。

太後麵色霎時陰沉下來,即使不出一言,麵上也掛滿了不悅。

梁騁冷嗤一聲,“好一個賜下解藥,謝門主難道不知為何會有離乾丹嗎?”

謝雲生麵色不變,“昔日之事,草民不可妄議。隻是裴行川為千機門弟子,作為門主,焉有不顧他生死之理。”

黃大監默然立於一側,似是對一切都不關心,隻有手上緊捏的掃帚暴露出他的立場。

“嗬!”梁騁拂袖側身,凝視謝雲生許久,聲音難掩憤怒,“此間諸事皆因你千機門而起,若非諸葛同真丟下斷語,卻不透露禍首名姓,我們何至於此!你這豎子不好好躲在益州,竟還敢來洛陽造次。”

裴行川是對黃大監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