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一念起(2 / 2)

若說交代,自師父讓她收裴行川為徒時,她便已想好一切。

倘若行儘該行之事,裴行川之命仍不可改,她會在他禍國之前親手除掉他。

雖不作聲,可謝雲生沉凝的神色,以及揮臂斬斷的一枝牡丹讓眾人心明神會。

牡丹是尋常牡丹,甚至因風凋摧,花瓣疏落,更彆說那淺淡的顏色,在一眾姹紫嫣紅中隻能算得上普通。

可它脫叢截道,這便是罪過了。

黃大監已垂眸頷首,顯然對這個回答無甚異議,縱使太後心有不甘,卻也無話可說,畢竟這天底下能不費吹灰之力便製得住裴氏人的隻有他了。

獨裴行川長指叩劍,微垂眼簾,讓人看不出神情。

謝雲生接過歸乾丹,隨手搖了搖,感受著那輕飄飄的重量,眼底已有冷意,可再爭執下去也討不到好,便直接丟給了裴行川。

二人抬步離去時,卻聽許久不見聲息的梁騁道:“離乾丹雖無永逸解藥,可藥師在我手中,若有什麼頭痛腦熱,倒也能排得上用場。”

謝雲生仿若未聞,裴行川掀起的眼睫再次垂下,微頓的步子邁開,靜默隨著眼前人離去。

一路暢通無阻,寂靜異常。

裴行川層傷在身,血氣漫出,卻是一聲不吭。

出了宮門後,聞了一路濃重的血腥味,謝雲生終於停步,回頭看他,他卻未分一道目光出來,徑直從她身側走過。

月輝灑下,雪白的衣衫上斑駁一片,獨行的腳步分明不穩,卻固執地不露分毫窘促。

“徒兒。”

她喊了一聲,他沒有回應。

她以為他沒聽見,又叫了一聲,這一次添了幾分力道,“裴行川,站住。”

仍是沒有回應,再看不出他是故意的,她便白吃那麼多年飯了。

想不通他為何生氣,又叫不住他,她隻能厲聲道:“裴行川,誰準你走在師父前麵的。”

裴行川這才停下,原地默了片刻才轉過身來,神情倒是分外平靜,甚至可以說是恭敬,隻道:“師父有何吩咐?”

她審視著他,隻覺古怪,卻又想不明白,輕咳一聲問道:“你的傷如何了,需不需要為師”

“無礙。”話未說完,便被他打斷,他看了看他,又恭順道:“徒兒無事,不牢師父費心。”

無懈可擊的回答,禮貌又體貼。

可謝雲生卻覺得不對味,恍神的功夫,他已邁開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