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獨發024(1 / 2)

遺劍歸唐 挑蘭燈 8463 字 10個月前

李世民毫不意外自己回來後, 能看見蜷在兄長身邊的婠婠。

從他當初找不到兄長後, 回想起當年寧道奇是在杭州撿到的兄長, 便帶人去了西湖搜尋一圈, 最後是婠婠為他帶的路時,便明白了。

恰好他有許多事情要問。

李世民反手關上門,朝兄長走去時,婠婠沙啞的聲線在屋中響起。

“人間的藥對他沒用的。”

李世民沒有立刻答話, 隻是端著自己剛煎好的藥坐到床邊, 打算把人扶起來。

一隻纖白細嫩的手輕飄飄地鉗住了他。

“我說,你們人間的藥對他沒用,聽不懂嗎?”

蜷著的白裙女子緩緩抬頭,一雙眸子褪去了往日麵對他們時的詭媚之氣, 黑白分明。

“為什麼。”

李世民定定地望著婠婠,她眼眶微紅, 臉色發白,形容實在算不上好。

此刻,這曾讓他們暗地裡嫉妒卻無解的女子, 慢慢將目光移到了沉睡的青年身上。

“他沒有受傷。”婠婠沒有正麵回答李世民的問題,隻是自言自語般說道。

她進門後就已經查探過兄長的情況, 並沒有受什麼傷,隻是意識陷入了一片她所不能到達的地方,所以才至今未醒。

那時她所感應到的對方愫亂的氣息,是一時的心緒不穩,急怒攻心導致的。

“婠婠, ”李世民說道,“或許我們需要談談。”

“我不叫婠婠!”

白裙女子茫然四顧,旋即低下了頭,以極低極低的聲音說著。

“我以前,不叫婠婠。”

滿室沉寂,李世民沒有開口,耐心地等待。

安靜了好長一段時間,婠婠伸手去碰那沉睡的青年被妥帖放在錦被裡的手,觸感溫涼,但卻刺激得她渾身一震。

“我認識他的時候,叫做聶小樓。”

李世民眉頭一挑,仿佛察覺到了什麼,安靜地聽著。

“那時候,他告訴我們,他叫做‘昭明’,這是他師尊為他取的字。”

“混沌之中危機四伏,我們的實力於他和他的同伴而言,隻是拖後腿的存在。隻是因為我們讓他想起了自己的師妹,便說服了同伴,帶著我們打出了開天路。”

“五十弦琴起於混沌,明珠浩蕩諸天,天地初開時長.槍與劍橫過日月。”

“萬千劍影為他開道,九重雲霄描繪他半身風華。”

“那是你無法想象的盛況。”

婠婠如此說著,閃過驕傲的眉眼間隱隱可見昔年紫霄宮中天魔女的影子。

李世民怔在原地。

那些年的調查結合最近這段日子的消息,他和李玄霸都以為,兄長當年隻是在彆的世界待了一段時間,那個世界的武道或許比這個世界更強,甚至猜過了有正統玄門存在的世界。

而現在聽婠婠透露了些許,方才明了,大哥的經曆,遠比他所想的要波瀾壯闊得多。

李世民雙手緊握成拳,長長的籲了一口氣。

“那為什麼,大哥會變成那樣?”

漫長的沉默。

“陰差陽錯罷了。”婠婠並不想詳細的解釋,於她而言,也不是很想回憶起最後那段過於慘烈的時光。

當年她與宣師能得到轉世重修的機會,不過是因為她們從一開始就被保護得很好,從未踏上過主戰場罷了。

沒有直麵被操縱的道祖,亦沒有正麵對上那蒼茫大道。

蒼穹撕裂,天河倒流,血海滔天,明珠蒙塵,琴弦斷絕......都與她們無關。

她們最後的記憶,是一切將要結束之時,頭頂從極之淵崩塌的冰雪。

於婠婠而言,是人間千載流離的開始。

“等哥哥醒來,你也不要問他...不,你去問他。”

婠婠忽然想到了什麼,某種可能性在她心中放大,“你問他什麼,他都會的回答的。”

“李世民、李世民......”婠婠猛然起身,跌跌撞撞過來攥住李世民的衣襟,“你和那些過去沒有關聯,你去問他,或許他在回答你的時候能想明白,那不是他的錯!”

婠婠急促地呼吸著,她害怕自己開口提起從前會刺激到李建成,卻沒有想過,或許就是她回避的態度,才讓李建成誤以為,自己心中也是怨過他的!

當年李建成被太子長琴連下十三道封印倉皇送出了洪荒,之後發生了什麼他都不知道,所以定然是,定然是以為她們的死也是他連累的。

他醒來後對她都是溫柔以對,唇角的笑意從來沒有消失過,是怕會在自己眼中看到對他的怨恨。

如果是這樣的話,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這些日子的小心翼翼對兄長而言,算什麼啊?

婠婠慢慢鬆開攥著李世民衣袖的手,緩緩滑落下來,肝腸寸斷。

我怎麼能...怎麼能這樣......哥哥...對不起......

婠婠破碎的聲音在李世民耳邊回響,李世民被婠婠的反應弄得有幾分無措,緊蹙著眉頭問她:“什麼?”

婠婠方才說,他與兄長那些夾雜著血與火的過去沒有關聯。

就是因為沒有關聯,他,李秀寧他們,才看婠婠格外礙眼。

因為她分明參與了大哥失蹤的那些年,所有的回憶。

“大哥!”

床上的青年似乎是夢到了極為可怕的東西,婠婠來時用靈力溫養過後稍顯紅潤的麵色迅速蒼白起來,整個人都在發抖。

“哥哥!”

李建成此時的模樣,婠婠十分熟悉。

是她重逢兄長之後,無數次守在他身邊所見過的,陷入無邊無際的夢魘的模樣。

那時婠婠用儘手段,也探知不到李建成的意識究竟沉到了何方,隻能守到天亮,看著他自己掙紮著醒來,縱使額頭浸滿冷汗,卻還是會在目光驚惶地掃到她時,下意識露出一個安撫的微笑。

哪怕那時他自己的神態都是明顯的倉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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