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帶著小夥伴落地時, 繡玉穀中,仍是絢麗花海,景色猶如世外仙境。
移花宮的弟子直到他們走出了花海中的陣法, 才發現穀中不聲不響地來了幾個人,正在駭然之際,便看到了女子飛揚的裙擺, 雙兵幽青綻寒芒。
“巫坊主。”
一位侍女匆匆入門去稟告主人,另一位則上前接待。
“大宮主等候您多時了。”
巫行雲頷首:“帶我去看看。”
幾人匆匆進入宮門後,正見一少年人款款而來。
來者腰間一把漆黑長劍,泛著泠泠的寒光。
偏又是個極為俊秀溫柔的少年人, 白衣滾銀邊, 自宮門深處走出來抬眸微笑時, 像是仙君降在了這軟土紅塵中。
“玉少爺!”
侍女前行一步, 躬身行禮。
“巫姐姐, 您來了。”
白衣少年見到巫行雲後目光明顯一亮, 微不可察地鬆了一口氣後,眼神在巫行雲身後的人流轉一圈,也沒有說什麼。
“無缺一直都沒好起來,勞煩巫姐姐了。”
“無妨。”
巫行雲也不見外,急匆匆地跟著白衣少年進去了。
留下唐無樂和李建成麵麵相覷,也跟了上去。
“這小兔崽子,還是這麼裝模作樣。”
唐無樂有些牙酸,低低吐槽道。
“我倒覺得他挺合我眼緣。”
李建成手肘戳了戳唐無樂,眯著眼睛笑得十分促狹, “才十幾歲,還是個小孩兒呢。”
“嘁。”
唐無樂撇撇嘴,徑直走了上去。
那間裝飾華貴的屋中隻站了三個女子,巫行雲坐在床邊,手背輕輕搭在那小童額頭上。
那小童像是被什麼東西饜住了似的,麵色慘白,冷汗淋漓。
憐星心疼地看了半天,小聲道:“巫姐姐,無缺怎麼樣了?”
“是饜鬼。”
巫行雲收回手,歎了口氣:“小小年紀,怎麼會被饜鬼纏上。”
“那怎麼辦?”憐星急了,連巫行雲也沒辦法的話,那就隻能放下身段,去請山中玄門弟子了。
邀月沉聲道:“你能解決嗎?”
“可以。”
巫行雲抬手,在花無缺的額頭上方畫了一個符咒,然後狠狠地打了下去。
花無缺精致的小臉上,隱隱出現了一個獰猙咆哮的鬼頭,在四溢的雪色靈光下尖叫著消失了。
小孩的麵色肉眼可見的好了起來。
邀月的眼中微不可察地投出一抹喜意,見憐星猛地撲上去看小孩的情況,也不以為,隻是她與巫行雲相識幾年,倒是察覺到了對方緊鎖的眉頭。
“怎麼?”
“治標不治本罷了。”
巫行雲道:“這孩子身邊,是不是有什麼東西跟著?”
邀月眉頭一動,立刻想到了什麼。
“是因為這個,無缺才被盯上?”
不等巫行雲回複,邀月又道:“果然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姐姐?”憐星猛地回頭,“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邀月皺眉,正要開口時,門口傳來一道似蘊著清風明月般的聲音——
“行雲,怎麼一個夢貘都收拾這麼久?”
“夢貘?”
“你是何人?”
白發公子拖著冷麵青年步履輕盈地走進來,朝床上的小孩看了一眼,眉頭微挑。
“哦豁,還挺複雜。”
“你看到了什麼?”
巫行雲起身,將位置讓給慢悠悠走過來的李建成,然後回頭對邀月言簡意賅道:“我的同伴,境界高我許多。”
“真難得,你竟然會承認我比你厲害這一點。”
李建成摸著下巴,笑眯眯道:“看在這個份上,我就順便都給你解決了吧。”
這小孩的時間線委實有點亂,難怪行雲隻看到了導致他夢魘的饜鬼,卻沒發現躲在饜鬼後的夢貘。
李建成抬手就往小孩頭上按去,然後,在眾人的眼前,自小孩兒身體裡揪出一隻半透明的獸。
似馬非馬,似豹非豹,身形雖是半透明的,卻有著寶石般的質感。
“這年頭還有純種夢貘啊,真少見。”
李建成拎著這小東西晃了晃,隨手扔到了邀月身邊——憑空被什麼東西接住了。
“那邊的...你還是快點去輪回比較好哦,嗯?自殺的?難怪入不了輪回。”
李建成朝抱住夢貘後忽然顯形的女子看了一眼,見她麵容上驚慌的神色,神色有幾分微妙。
“果然是你,花月奴。”
邀月冷冷說道:“怎麼,之前不見你為兒子活著,現在倒是心疼起來了?”
女子魂體抖了抖,顯然是十分懼怕邀月。
“大宮主......”
“小家夥,行啊,找不到債主就去找債主的血親?”
那姑娘生前應當和夢貘做了交易——提供自己有的,換夢貘為她做什麼——比如保護她兒子之類——奈何饜鬼和夢貘從某種方麵看能力相近,而這隻夢貘年紀太小,鬥不過饜鬼,這才被鑽了空子。
這小孩可真是無妄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