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
海底撈店裡。
看著紀愉回來之後,身邊還小尾巴似的跟著兩個工作人員,淩瀾有些不解地望了望,卻也沒想太多,隻拉著紀愉趕緊道:
“你沒事吧?怎麼去洗手間去了那麼久?”
“你現在還能吃東西嗎?鍋裡還有一點撈麵,煮了好久的,而且味道不錯,要不給你盛一點?”
紀愉露出微笑,也不跟她解釋那兩個工作人員是來看著自己不再亂跑的,受了淩瀾的好意之後,回答了一聲沒事,讓她彆擔心,然後接過淩瀾幫她撈的一碗麵,在這期間,淩瀾發覺她原本放調料的碗都冷得油星子凝固了一層,趕忙將碗挪開,提醒她彆再吃這碗了。
紀愉被她的重重善意包圍著,一時不知怎麼麵對她,隻好認真地低頭吃麵。
同時也關懷道:“你……吃飽了嗎?”
淩瀾給她看已經空了的調料碗,笑得格外開心:“當然啊,其實之前我自己來的時候總覺得這裡調味料好多,有點不知道該選什麼味道,結果雜七雜八都往碗裡添,弄得味道總是怪怪的。”
“還好這次有你指導,這真的是我最喜歡的味道了!要不是現在不給我們發手機,我肯定是要把這個記在備忘錄上的,免得下回再吃火鍋忘了。”
紀愉失笑,同她道:“那下次你吃火鍋的時候還叫上我不就行了?”
這便是變相地告訴她,在這節目結束之後,自己還想和她保持聯係。
淩瀾重重點頭應下,眼中喜意更盛。
等紀愉將麵吃完,今晚的聚餐也已經進行得差不多了,餐桌上有同組的女孩兒摸著滾圓的肚子,有些依依不舍地看著還沒吃完的西瓜,奈何已經吃不下了。
導師那桌的戚楓看了眼時間,跟王洛水聯係之後知道孟忍冬那邊正在檢查,回來就安排女孩兒們坐回程的大巴,畢竟有孟忍冬的事情在前,再讓女孩兒在這外麵待著總會增加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風險,乾脆還是帶回酒店裡封閉練習比較好。
……
坐在大巴上的時候。
紀愉發現楚南星去到了蔣連闕的身邊。
她狀似不經意地問淩瀾:“對了,連闕最近沒什麼事情吧?”
淩瀾“唔”了一聲,回憶片刻就回答道:“沒有啊,你怎麼這麼問?”
紀愉又看了看楚南星和蔣連闕坐在一塊兒的位置,從麵上看不出更多的端倪,隻能收回目光,回道:“隨便問問,沒事就行。”
淩瀾似懂非懂地點頭。
直到回了教室裡——
紀愉跟著容柏她們一直練到了淩晨五點多,有人累極了,準備去睡兩個小時再回來繼續練習,容柏嫌身上的汗味太重了,也回屋去洗澡。
兩組的人陸陸續續走光,漸漸隻剩下楚南星和紀愉在教室裡。
紀愉剛才跳舞的時候不知怎麼落了根睫毛在眼睛裡,揉了半天揉不出來,隻好半眯著眼睛往外麵洗手間的方向去。
水龍頭的聲音嘩啦啦的。
紀愉湊近鏡子,把自己眼睛裡的睫毛弄出來之後,有些不太舒服地又眨了好幾下,直到轉身要走的時候,正好和往洗手間來的楚南星碰了個照麵。
擦身而過的時候,紀愉慢吞吞地叫住她:
“楚南星。”
對方似是有些稀奇她的主動,好整以暇地停下腳步,抱著手臂在走廊看她,這會兒走廊上的機位離她們都不近,加上紀愉開口的聲音很低,所以沒有辦法將她們的話收錄進去。
紀愉在她等待的姿態裡,輕輕補充了一句: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誰知聽她這麼說,楚南星卻一點不怵,神態間甚至出現了幾分戲謔的意味,而後輕聲道:“我怎麼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紀愉想到孟忍冬在樓梯間裡那副模樣,將話說得更清楚了一點:
“今晚你跟孟忍冬在消防通道那邊見麵了,對嗎?”
楚南星臉上的笑意稍稍收起了一點。
她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紀愉,腦海中生出警惕,像是想要探究清楚紀愉到底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又或者,她想知道紀愉到底清不清楚自己手頭的底牌。
紀愉看她總算正視了自己的話,卻沒順著再往下提了,轉而道:
“有些東西本來會是屬於你的。”
“但要是你提前伸手去搶,說不定就會錯過了。”
她知道楚南星和孟忍冬在故事裡是會在一起的。
但大約是知道楚南星這個女主角名不正、言不順的緣故,總見不得她用這樣亂七八糟的手段去逼著孟忍冬就範。
“還有——”
“離蔣連闕遠一點。”
紀愉如此警告道。
確定楚南星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了,紀愉便邁開步伐繼續往舞蹈教室的方向走,直到身影消失在拐角處。
而被她留在原地的女生,在長久的沉默之後,輕輕地笑了一聲——
她望著紀愉離去的方向,很輕很慢地回答:
“你算什麼東西?”
不過是仗著孟忍冬的移情才能得到如今的戲份罷了。
不是人人都會成為楚見榆的。
想到這裡,楚南星又不屑地丟下一句:“冒牌貨。”
……
“什麼?”
某家私人醫院內。
陪同孟忍冬一起轉過來的王洛水在聽了孟忍冬三言兩語解釋的事情經過之後,麵上露出幾分不可思議來。
孟忍冬輕歎一聲:“我知道你覺得很奇怪,但我自己也想不清楚。”
想不清楚為什麼看見楚南星會頭疼。
明明對方還什麼都沒做。
而且更奇怪的是,她在頭疼到暈過去之後,再醒來時,楚南星就不見了,若不是紀愉的出現,孟忍冬估計隻能在那樓道裡忍到頭不痛、或者是第二天商場的物業來檢查消防通道的門。
王洛水張了張唇,想要說點什麼,但臨了又咽了下去,她抬手按了按腦袋。
“為什麼聽你這麼說……總覺得好像南星會什麼巫術的樣子?”
然而她的麵前就擺著孟忍冬剛才拍片的結果。
沒有問題。
很正常、很健康。
醫生隻能把她的頭疼往壓力大、神經性的頭疼病方麵去扯,畢竟找不出病因。
孟忍冬如今再想起楚南星,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的模樣,但這隻是她自己的猜測,也沒法讓王洛水信服,便主動道:
“可能是我想多了,正好巧合。”
但這巧合未免太過於古怪了。
幾次頭疼都是因為楚南星在。
而且關於當時的事情她怎麼也記不清楚。
王洛水擺了擺手,反跟她道:“不是……世界上哪有這種巧合?這裡麵肯定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或許是記性太好的緣故,她想到了從前和言溪、還有楚南星在一塊時待著的那些事情。
但是王洛水也沒說出來,因為有些懷疑是需要證據的,並不能在這裡往怪力亂神的方向猜測。
最終她隻能道:“算了,大晚上彆想這麼多了,你先休息吧。”
說著她就想離開,結果孟忍冬又將她叫住:
“等等。”
王洛水:“?”
孟忍冬目光灼灼地看著她:“你還沒告訴我,紀愉喜歡的人名字。”
王洛水:“……”
怎麼還惦記著這茬呢?!
她在心中咕噥了一句“色令智昏”,然後坐在孟忍冬的床前,想要跟她語重心長地分析一下重新追回紀愉的超低可能性。
在王洛水開口之前,孟忍冬卻忽然打斷了她:“洛水,你見過紀愉哭的樣子嗎?”
王洛水:“啊?”
她一時間有些接不上這話題。
孟忍冬看了眼漆黑的窗外,視線落在夜色裡,好像這樣目光就能穿越夜空,看見讓自己牽掛的人。
過了好一會兒,她說:“我見過。”
孟忍冬收回視線,看著麵前雪白的床單,輕聲道:“她在跟我分手的時候沒有哭,說出那些年的糟糕經曆時也沒有哭,我幾乎沒有見過她那樣絕望的樣子。”
“可是——”
“因為找不到那個人,她崩潰地哭了兩次。”
說到這裡,她抬眼去看王洛水,那眼底沒有勢在必得的鋒芒,也沒有提起無情前任時的怨懟,有的說到心上人時候浮現出的溫柔。
王洛水聽她說:“我不想再看她哭了。”
“你就幫我這個忙,告訴我那個名字,行嗎?”
王洛水:“……”
她重重歎了一口氣,無奈道:“當初你和她在一起時,有現在十分之一的清醒,你現在也不會半點機會都沒有——”
頓了頓。
王洛水不再抱怨。
其實她沒有問紀愉這個問題,畢竟她的身份尷尬,在紀愉麵前提這個,要麼是為了節目效果,要麼是為了孟忍冬本人,紀愉是一定不會說的。
所以她去查了。
想到調查的結果,王洛水出聲道:“我沒去問,隻是幫你查了查,她身邊曾經待過的圈裡的朋友,尤其是跟女團有關係的,後麵遭遇還不好的,排除下來,確實能跟你說個名字……”
孟忍冬逐漸屏住呼吸。
而後,王洛水看著她,一字一頓地出聲:
“司恬。”
“她那個朋友的名字,叫司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