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費介接著又說道“東夷城那班野蠻人,腦子裡想的都是打打殺殺,平日裡基本上都是緊衣短打扮。隨時都打算與人動手的家夥,不可能穿這礙手礙腳的文士袍。”
“至於說草原上那些狼崽子,哼哼…不提也罷!”
“嗯,有些道理。老先生看得明白…”
陳晨對費介微微一笑,也不談他話中的對錯。飲了一口壺中酒,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隻因這酒寡淡無味,還有種說不上來的古怪味道,著實是難喝至極。
費介將陳晨的神情變化看在眼中,不禁對自己的推測越發篤信。眼神之中漸漸升起了一種,異國他鄉遇到本國家人的欣喜。
眉鋒微挑,他有些得意的笑道“再說我慶國,近些年來文風漸起,那文人雅士之流也多了起來。隻是一國民風好武善戰,即便在身上套了層儒服,骨子裡也不會有那些文人的酸腐節操。所以說,你小子是我慶國人!”
對此,陳晨報以微笑,沒有給予正麵回答。反而還對費介反問道“難道老先生憑這個,就推斷我是慶國人嗎?”
“當然不是!”費介再飲一口酒,又將塞子蓋上,然後將酒壺係在了腰間。
褐色的雙眼直視著陳晨,似要看到他的心裡,將他徹底看穿。
“僅憑這個當然不夠,老夫觀你身上的衣衫雖然樸實無華,但這料子絕對不凡。莫說這西洋偏僻之地,便是東夷城的四顧劍門徒,連帶北齊那些個達官顯貴也不見得穿的到。”
“因為隻有在我慶國的京都城,才能見到這種品級的上好布料!”
“再者,看你剛剛喝酒時的神情,是對這酒水無比嫌棄。或許你沒出過遠門,這天下除了我慶國的那些權貴人士,還有珍藏著絕世烈酒佳釀,其餘各處的酒水全是這般醃臢味道!”
話到此處,費介抓了抓自己蓬亂的發絲,很是厭嫌的補了一句“實話說,老夫也覺著這酒寡淡無味,酸酸澀澀就如馬尿一般~”
“原來如此…”
陳晨微一點頭,隨手便將那壺酒扔在櫃台之上,他是真的沒有喝過這般劣質酒…
看著陳晨的神情,費介眼中精光微微閃動,忽然就對自己先前的判斷不自信起來。
他雖想相信自己的判斷,但看陳晨的言行,似乎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樣。
費介在監察院任職數十年,見慣了諸般鬼蜮伎倆與陰謀詭計,也見慣了奇人異事,想事情自然不會再直來直去。
不過轉瞬間,他便又將所有的疑慮通通拋出腦後。
費介不管陳晨究竟是什麼人,反正與他也沒有關係。不過就是贈了一壺酒罷了…一壺酒,又算的了什麼!
“不管你…你這公子是何許人,能在海外相遇便是一種緣分。可惜老夫不會在此地久留,馬上就要離去。有道是江湖路遠,咱們就就此彆過了。”
說罷,費介起身對陳晨點了點頭,邁開步子便要離去。
陳晨隨之起身,將話語送入費介耳中“我送送你吧。”
費儘聞言腳步一頓,隨即又繼續向前走去。話語生傳回“那就有勞了…”
二人離開酒館,於夜色中向著城門外走去。
城外向東兩三裡,便是一個碼頭。
此時已是黑夜,碼頭上仍然燃著無數的火把,將周遭映照的如同白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