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道奇…與宋缺之戰兩敗俱傷,老寧也沒能恢複過來啊。”
陳晨嘴角露出一絲淡淡道笑容,邁步像湖邊走去。
湖泊處,一張草席鋪在岸邊,寧道奇閉目和衣而臥,身旁兩幅魚竿,一副支起,一副隨意拋在地上,儘顯悠然自在之態。
陳晨來到近前席地而坐,毫不見外拿起地上的魚竿,勾好餌料拋將出去。隨即靜靜的打量這位名滿天下的道門大宗師。
粗布麻衣白須白發,麵上的皺紋昭示著他的老邁,若不知其身份,看上去不過是一位在晚間垂釣的普通老翁。
就在陳晨打量之際,寧道奇緩緩坐起雙目睜開,老邁之態驟然遠去,與之前簡直判若兩人。眸中兩點精芒一閃而逝,瞬又回複古井不波的神態。
眼中刹那的光彩,比之天上的星辰還要璀璨奪目,攝人心神。
陳晨目光微微閃動,在這一刻似有一股至純至淨的力量要洞悉他的心神。若放在以前還真是不好應付,幸而他剛領悟無淨的玄妙。
眼中笑意流轉,不動聲色的將這股力量化去。輕聲道“真人竟有閒暇現身此地,難不成是在等我?”
寧道奇心中一凜,在淨念禪院與宋缺一戰,他受了嚴重的內傷,虧得功參造化才能壓下傷勢,走這一遭。
功力未複,不能以武較技。寧道奇便出奇招,以道門玄功積蓄氣勢,將全副精神意誌溶於一爐。
適才他已出手相試,雙目開合之際,精神意誌瞬間爆發,如一柄無形的神箭,透過陳晨的雙眼直射他的心神,要將其看穿看透。
寧道奇隨之感應到的卻是一片空曠。更肖似另一片天地,無限大又無限小,似無儘寬廣,卻又似僅在方寸之間。
如此驚豔的招法,卻沒有起到絲毫的效果,無怪乎寧道奇會為之驚詫。
以寧道奇的心境修為,轉念間便將這心中的異樣感壓下,灑然一笑,道“久聞尊者大名,老道這散真人之說可莫要再提,受之有愧啊”
“老寧與慈航靜齋同進退,知道沙門尊者的傳聞也不為奇。”陳晨心思轉動,笑道“玄門之法讓陳某大開眼界,道門真人當之無愧。不知真人此次不顧傷勢前來尋我,有何要事?”
“嘿,宋缺的天刀真是了得,老道這次算是栽了。”寧道奇自嘲一笑,毫不避諱與宋缺一戰的失利,談笑間彰顯出大宗師應有的胸襟和氣度。
頓了頓,又道“老道這次彆無他求,僅是為了能和尊者一晤。”
“哦?陳某何德何能,讓真人如此掛懷。”這次輪到陳晨驚訝,他實是沒想到寧道奇會因為這種原因,不顧自身的傷勢前來與他相見。
寧道奇放鬆身子,以一個舒適的姿勢躺倒草席上,舉目望向夜空,定定出神,眸子裡閃耀著灼灼的光彩。
“世人都說我清靜無為,超凡脫俗。可又哪來的超脫?老道我一生的追尋便是這渺不可尋的天道,看著夜空是多麼美麗,多麼壯觀!”
寧道奇轉頭望向陳晨,目中奇光閃爍,語氣真摯的續道“與之相比,人生是如此的渺小。我們更不應該被俗世所累,局限自我的價值。”
“廣博天地浩瀚星空,蘊藏著無窮無儘的奧秘,永遠不會有儘頭,我輩追尋當如此一般,永無止境。於此,尊者有何教我?”
“………”
陳晨保持淡淡的微笑,心裡卻是一陣毛骨悚然。寧道奇現在的樣子不像一個武道大宗師,更像是後世的老學究,一句何以教我,頗有瘋魔的意味。
對於這個問題,陳晨隻感覺一陣頭大,腦筋飛快轉動,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過濾一遍,斟酌道“天地浩瀚人身渺小,你我終是凡人,終其一生也不能解讀其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