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榆和垂下頭,頭發遮蓋了此時自己詭異的表情。
眼睛不受控製睜大,包裹眼球的肉框不斷抽搐,劇痛從臉頰一直蔓延到了脖頸。
軀體仿佛淪為了一灘肉塊爛泥。
連接手指的神經劇烈抽痛,連抬起手臂都做不到。
想要做出更多,卻根本沒有辦法動彈……
直至葉寄書和宴寐離開,他依舊站在原地,盯著自己張開的五指,瞳孔睜得仿佛要讓眼球掉落出來。
剛才那眼神。
分明是在說“這是我的”。
心臟冰冷刺骨。
伴隨著草叢的蟲鳴。
他清爽的臉、仍然弧度不變地微笑著,卻漸漸地蒙上了一層僵硬驚悚的陰影。
……
兩人肩並肩,沒說話。
但和之前的氣氛不同,儘管如此,卻並不讓人覺得沉悶。
反而有一種輕鬆的氛圍。
很快,他們就來到宴寐的宿舍樓下。
葉寄書看向眼前的人。
“回去了。”他道,“記得早點睡。”
宴寐“嗯”了一聲,卻沒有轉身離開,而是麵對麵地站了一會兒,忽然伸出手,輕輕地拉住了葉寄書的兩隻手,垂下頭,微長的黑發滑落遮擋,看不太清此時的表情。
就讀的學校以綠化出名。
因此,在宿舍樓下種植有綠到發黑的茂密灌木叢。
甚至於在微風吹過的時候,頭頂的茂密樹葉發出了“沙沙”的輕柔響動,蟬鳴聲和不知名蟲子嗡嗡地在身側作響,呼吸的時候似乎能感覺到空氣中的水汽環繞在軀體周圍。
被對方拉住的手,肌膚溫熱、卻透露出冰冷。
“怎麼了嗎?”他問。
“寄書,喜歡現在的生活嗎?”
蟬聲嗡鳴。
眼前的人聲音低低地傳來。
“我呢,沒有寄書就不行。”
“無論發生什麼,隻要你眼裡看到的隻有我,耳裡聽到的隻有我的聲音,隻要我能像現在這樣粘著你、而你不會離開我,就夠了,我就可以用這樣的方式活著。”
即使其他人不明白。
但仍然,對著所有人承認這是他的【全部】。
“因為寄書很特彆,所以那些家夥會想要找上門來。但除我以外的惡心東西,都不想讓你看到,所以才沒有直接把那個膽敢和你搭話的東西四肢和內臟都拆出來。”
話語裡透露出陰冷。
“…………什麼?”
葉寄書懷疑自己最後一句聽錯了。
但對方隻是繼續自言自語。
“不過,我也很惡心。如果寄書看到我的【內部】,一定會討厭我的。”
握著他兩隻手的力度、一點點收緊了。
葉寄書感覺自己的指節上,傳來了“嘎吱嘎吱”的劇痛,一定留下了淤青。
“你……不惡心。”
收緊的力道中斷。
聽到這句話,對麵的人明顯愣了一下,隨後迅速抬起頭。
“你一點都不惡心。”
甚至與之相反。
葉寄書從未見過像他那樣完美的人。
而這個世界上,恐怕不存在會厭惡宴寐的人。
“真的嗎?”
“有很多人喜歡你。”
這難道,不足以證明嗎?
風吹動發絲。
頭頂再次傳來“沙沙”聲。
對方注視著他的臉。
幾秒後,他輕輕地對著葉寄書展露了微笑,雙眸黑深仿佛看不到任何投射進去的光線。
“……啊,是嗎?”
他低聲說道。
“那就約定好了,一定不要討厭我…………否則,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隻要你喜歡我現在這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