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概因為宴寐是民俗學專業。
無聊的時候,他也會留意對方正在看些什麼。
而那本書,剛好有極為顯眼的標注。
在這樣類似的文字下,用圓珠筆畫出了紅線。
因為用力過大,筆甚至將紙張都劃破。
讀到這裡,宴寐突然扭過頭盯著他。
撫摸頭發、觸摸他臉頰的手指變得冰冷刺骨。而停留在他耳後的親吻,更讓人脊椎傳來觸電的寒意。
葉寄書因此,而被迫留下了印象。
……
這大概是“被邀請、才能看到”的類似設定,和許多邪物隻有被邀請,才能進屋的說法一致。
甚至,據說——
有些絕緣體質的人,如果拚命想要不被發現,那麼邪物、就絕對無法看到他的存在。
紅色字體浮現在遊戲中央。
而昔日溫柔的男友,隨著他神經質地重複“在哪裡”、“不要避開我”,臉上屬於人類的皮膚被剝離,露出了鑽出蟲子、血肉模糊的側臉。
【逃離鬼屋】
【遠離男友,不讓其發覺自己已經發現了異常】
“A你到底在哪裡?不要和我玩捉迷藏……”
遊戲響起了內置語音,視角切換為了第一人。
從這裡開始,玩家就可以正式控製主角的行動了。
但比起操作——
【遊戲設定……真糟糕。】
長期熬夜、加上長時間注視一處,葉寄書的眼珠有點痛,但仍目不轉睛地看向窗簾的位置。
【糟糕、太糟糕了。】
【溫柔貼心、且受歡迎的男友其實是鬼?隻是為了掩蓋真相,所以才會答應和主角A在一起。因為對方是個平平無奇的人,與之交往不需要擔心被人發現異常,這之類的。】
【糟糕。】
葉寄書麵無表情地想。
突然,從身旁的床簾裡發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沒回頭。
因為宿舍就兩個人。
“那個。今天……還、還要去約會嗎?”
舍友緊張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語調不知道為何,暗含著莫名的期待和恐慌,像從沒有對視過的雙眸那樣閃爍不定。
強烈的目光緊緊集中在他的身上,似乎沒有任何移開的打算。
好像,對方一直對自己要去和宴寐約會這件事關注過頭了。
葉寄書準備回頭的動作一頓。
雖然不知道對方到底是怎麼知道他今天和宴寐的計劃安排的,但是——
“嗯。”他點頭。
“……在、在玩了那個遊戲之後?還要去?”
“嗯。”
確實是通宵遊戲了。
正常人肯定會選擇倒頭狂睡,而不是出門玩一整天。
但葉寄書在玩的那些遊戲,經常歹毒地在淩晨更新賽季。
再或者,在打遊戲的途中他會忽然想起,第二天專業課的作業還沒有做,所以必須要通宵彌補之類的。
區區一天。
不睡覺也行。
葉寄書早就習慣了。
隻要不是長時間待在一個安靜、舒適的地方,又或者無聊,他就不會突然湧起睡意,因此熬夜也沒關係。更何況,這一次是和宴寐出去,第二次約會,他怎麼也不會放鬆到那種程度的。
“…………噢。”
舍友的聲音低低的、聽起來很失望,但很快、又有點抱著僥幸的心態地匆匆追問。
“真的、那個,不再——考慮一下嗎?”
“不要。”
這次說話沒有周轉餘地。
聲音落下,宿舍不由陷入了死寂之中。
片刻後,從葉寄書的身後傳來一陣窸窣的響動,對方似乎鑽入了床鋪被窩裡,發出了摩挲的絕望聲音。
“嗚……該怎麼辦,又不敢、直接說——”
“……”
嗯。
果然是躲在被子裡哭了。
不好意思了。
雖然在心底道歉,但葉寄書卻沒有轉過頭。
他的眼睛下瞥,盯著浸濕的陽台窗簾邊緣,感受著指腹間因此而變得厚重的布料。
【感覺他不適合宴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