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對禦靈師趨之若鶩,唯有他們蓬萊的奇葩小師弟與眾不同。眼看靈山傾頹,其實所有人心裡都明白,蓬萊需要少主去聯姻,甚至為了以防萬一,最好誕下繼承劍骨的後嗣。
不許動情,卻又必須承嗣。
不論是對裴玉京,還是對他未來的道侶,都是一件不公平的事。
所以蓬萊的長者,幾乎都對裴玉京有愧。
大師兄在心裡歎了口氣,他並非有意逗弄,何嘗不是希望師弟能快活展顏。
“薛晁師弟,你們幾個去吧。”
薛晁等人沒想到這樣的好事輪到了自己,裴師兄不想去,他們想啊!
薛晁難得局促,整理了一下身後的劍,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器宇軒昂。
師兄們取笑他:“怎麼,薛師弟有想見的姑娘?”
薛晁撓了撓頭,說:“我爹說,前幾年他和長琊山主除邪祟。山主家有位可愛的小女兒,這位師妹鐘靈毓秀,是他生平所見最為出色。我爹讓我在學宮好好表現,如果有幸得到師妹垂青,過幾年他就去給我提親。”
“生平所見最為出色”這樣高的讚譽,讓劍修們也忍不住好奇。
到底年紀輕,對情愛之事充滿向往,人人皆是普通人,並非幻想中的劍仙。
大師兄注意到,裴師弟聽到這話,擦拭劍的手頓了頓,旋即抬起頭來。
“師兄。”裴玉京突然望著他說,“我擦拭完了。”
大師兄沒反應過來,啊,所以呢?
“可以去,不忙。”
“……”大師兄想起裴師弟以往出門目不斜視,也不愛吃甜食,這次竟然在栗子糕前,比較了許久,掏出靈石買了一包。
師兄神情複雜。
*
齊暘城暮色來臨那一刻,少女們恨不得紛紛驚呼!
誰能想到,不僅來了好幾個劍修師兄,其中還有最想見的裴玉京!
沒白來,這趟沒白來!
段師姐興奮地握住湛雲葳的手:“啊,我待會兒和裴師兄說什麼好呢,他是不是隻喜歡劍法?我如果請教劍法,這會不會太冒昧了呀?”
何止冒昧,裴師兄可能覺得你瘋了。
湛雲葳想。
為什麼不是聊禦靈術呢。
所謂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她並不覺得禦靈師就比劍修弱,隻是從一開始,在教習上,這世道就對禦靈師加以限製。
用金絲籠鎖住她們,讓她們溫和得隻會毫無攻擊力的禦靈之術。
可明明,世間還有最厲害的控靈之術,據說練到一定境界,不僅能使邪祟消散,還能讓所有靈修,供她們驅使。
可惜如今控靈之術早已被列為了禁術。
湛雲葳也很好奇裴師兄為什麼會來,是來通知今晚住哪兒嗎?
她和段師姐一起趴在車輦窗前看出去,齊暘郡天色還未完全黑下去,月亮已經出來了。
湛雲葳看見清輝月色下那少年,禮貌頷首應對師姐們的問題。
旋即,像是有所感應似的,他抬起眸,對上她望出去的目光。
這一年她年歲尚小,桃腮杏眸,不若後來出落得美麗,卻有一份獨有的嬌憨。
湛雲葳看見淺淺的笑意浮現在裴玉京眼中,他低頭不知和師姐說了句什麼,最後朝著她走過來。
劍仙似乎永遠這般,坦蕩又磊落。
周圍驚詫的視線,落在湛雲葳的身上,湛雲葳這一年哪怕懵懂,也隱約感覺到什麼,莫名臉頰湧上一股熱意。
最後裴玉京在她麵前停下。
“湛師妹。”他走近了,才略移開目光,說,“我有東西要給你。”
她望著他,心裡有些無措,下意識愣愣問:“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