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越之恒對誰都防備,啞女又過分柔弱,蜃境乾脆挑他最弱小之時,由最強的文循來動手。
沒想到帶著碎夢石的湛雲葳回來了,還陰差陽錯直接成了文循。
越之恒冷淡錯開目光。
湛雲葳也很不習慣,片刻前,越之恒還是個脆弱到她一丟下,就會死去的孩子。
一晃眼,他又變回了人人懼怕的佞臣。
二夫人上前道:“掌司大人,千不該萬不該,是我這個當娘的錯,沒有教好無咎,求您高抬貴手,不論怎麼懲罰,繞他一命,先將他從陽靈鼎中放出來。”
越之恒問湛雲葳:“他害的人是你,你想如何處置他?”
湛雲葳看著眼前的陽靈鼎,下意識道:“這是你平日煉器用的鼎?”
看上去的確……精美恢弘又龐大。劍修的命劍可以藏在體內,據說部分器修的鼎也可以?
越之恒可疑地沉默了一下,才應道:“嗯。”
湛雲葳莫名想到,少時段師姐教導自己的那番關於器修的話。她低咳了一聲道:“我師姐說那番話時年歲也不大,後來她就不那樣想了,你彆介意。”
越之恒冷聲道:“我介意什麼?”
介意器修不招禦靈師喜歡啊。
湛雲葳在心裡說,但轉念一想,本身越之恒也不喜歡禦靈師,自然不在意這個。
於是她果決跳過這個話題,想想該怎麼處置越無咎。
真就如此輕易放過越無咎,估計她死了都會氣得掀開棺材板。
可湛雲葳也不想要越無咎的命。
一來越無咎造不出這樣厲害的法陣來害她,想必是被人當棋子了,二來她記得越無咎後來的結局。
渡厄城結界碎裂那一日,他為了護著邊境平民,戰死在了結界處,一步也不曾退,後來越家連他完整的身體都沒帶回來。
二夫人哭成了淚人,終日鬱鬱寡歡。
越無咎固然沒腦子又衝動,可他是世間少數肯為百姓犧牲的少年英雄。
思來想去,湛雲葳哼道:“讓越無咎去隔壁郡刷恭桶。”
越懷樂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她錦衣玉食長這麼大,還第一次聽到這樣贖罪的。
對她哥這樣一天換三次衣裳的人來說,還不如打他幾百鞭子,給個痛快。
她緊張地看向大堂哥,希望他不要同意這女子“歹毒”的法子。
越之恒對徹天府的府臣說:“找人看著越二公子,如果想偷偷跑回來,就打斷他兩條腿。”
越懷樂懸著的心終於死了,同情地看了眼被放出來,隻剩半口氣的兄長。
“至於助紂為虐的越小姐,明日起,跟著汾河郡的靈修去巡邏守夜,什麼時候她兄長得到原諒,什麼時候懲罰結束。如果二公子提前跑回來了……”越之恒淡聲笑道,“就換越小姐去頂上。”
越懷樂驚恐地看著越之恒。
所以她巡邏的時候,還得祈禱兄長在隔壁郡好好乾活?千萬彆試著逃跑。
二老爺笑容難看,剛想要求情,越之恒眉梢動了動,望了過來:“怎麼,二叔也覺得自己很閒?想要在我手下討份差事做?”
“……”狗賊,怎麼命就這麼硬,沒死在殺陣中!
*
折騰了一通,天色也徹底黑下來。
湛雲葳累得夠嗆,隻想躺下來好好睡一覺。
在陣法中這三日,不是在逃命,就是在吐血受傷,她比三個月沒睡都累。
越之恒顯然也是這樣想的。
“湛小姐要沐浴,還是堅持用淨塵符?”
如果在前幾日,湛雲葳還能很堅決地說用淨塵符。可想想蜃境中的暗河,她全身不適。她要沐浴,今日就算殺了她,她也要沐浴!
湛雲葳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