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 79 章(2 / 2)

放學等我 醬子貝 9380 字 6個月前

最後汪月還是不讓他喝了,雖然喻繁看起來酒量確實很好,但他胃有問題,她怕出事。

淩晨一點,一夥人離開酒吧。喻繁看著汪月她們一個個坐上車,隨手記了車牌號,然後才打車回去。

寧城最近被台風影響,雨一直在密密疏疏地下,風也大。司機儘職儘責把人送到了公寓門口。

喻繁付錢下車,按電梯上樓,然後靠在電梯牆壁裡緩了一下。太久沒喝這麼多,雖然沒到醉的程度,但他腦袋不可避免有點暈。

叮一聲,電梯門晃晃悠悠劃開,喻繁抬起頭,看見昏暗窄小的走廊裡站了個人。

那人就在他家門口,沒拿手機,隻是背靠著牆壁站著,聲控燈沒亮,走廊被斜風細雨打得一地潮濕,黑暗整片地攏住他,根本看不清五官。但喻繁一眨眼,那張輪廓就在他腦子裡自動補齊了。

什麼破毛病。

喻繁吞咽了一下,滿口酒味,乾乾澀澀的。

他走過去劃開密碼鎖的界麵,聲控燈隨之亮起,照亮陳景深被打濕一片的灰色衛衣。

等了很久終於等到人,陳景深看著他開門,聞著他身上的酒精和香水,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偏頭問:“喝酒了?”

喻繁沒應,開門進屋。陳景深剛站直身,“啪”地一聲,門被人用力關上了。

“……”

陳景深盯著緊閉的門看了一會,沉默地靠回牆上,拍了一下身上的水珠,抬頭看天繼續等。

手機鈴聲響起,陳景深看了一眼,接起來。

老人家在那頭絮絮叨叨說了很多:“你媽的性格你也不是不知道,你非在這個時候提那個男生乾嘛呢?你媽都接受你這事了,隻是想讓你找個優秀點的……”

“沒彆的。”陳景深說,“這方麵的事,她同不同意對我來說不重要,奶奶。”

老人家心力交瘁,掛了電話。陳景深手機扔兜裡繼續等。

雨大了,斜進來的雨滴越來越密。每戶經過的住戶都忍不住看他一眼,還有問他要不要傘的,陳景深搖頭拒絕。

大約半小時後,耳邊哢噠一聲,身旁的門開了。

裡麵的人開了門就往裡走,陳景深轉身進屋,一條浴巾迎麵扔過來。

陳景深抬手接住,喻繁剛洗完澡,邊擦頭發邊坐到沙發上玩手機,冷冷丟出一句:“擦完滾回去。”

喻繁打算睡了,屋裡隻有浴室燈和手機燈光。

陳景深手伸後把門反鎖,浴巾蓋在頭上隨便擦了擦,走過去跟他商量:“能不能待久一點?沒地方去。”

“寧城酒店都倒閉了?”

“沒訂到酒店。”陳景深說。

“那你來乾什麼?”

“找你。”

喻繁挺在手機屏幕上百無聊賴的手指突然停了下來。

沒喝酒的時候還有精力周旋、寒暄,現在他那點忍耐和成年人的體麵已經全被酒精推到。

屋子裡安靜了一會兒,喻繁抬頭,手機給他臉頰打上蒼白的燈光,他沒什麼表情地陳述:“陳景深,你有男朋友了吧。”

陳景深擦頭發的動作一頓,垂眼看他。

喻繁見他沒說話,於是又補一句:“我聽你朋友說了。”

對視良久,陳景深說:“嗯。”

喻繁今天就像將爆未爆的炸彈,陳景深一個音節就是點燃的火星。憤怒和酸澀全漲在心臟,喻繁扔下手機起來,滿麵戾氣地抓住陳景深的衣領:“那你他媽還找我?陳景深,你玩我?”

他說不上來自己現在的感覺,想罵人想打人,舍不得,又難過。想問什麼時候談的,我們一分手就談了嗎?比喜歡我還喜歡他?但當初離開的是他自己,他沒立場問,兜兜轉轉隻能說一句你是不是在玩我?

陳景深任他抓著,不發一言,隻是看他。喻繁被看得更難受,抓他的力氣緊了一點:“你……”

“那你呢。”陳景深忽然開口。

喻繁一頓:“什麼?”

“當初為什麼走?”

陳景深一句話把他錘在原地。喻繁手指僵硬,聽著陳景深啞聲緩緩問:“為什麼一句也沒說,為什麼連好友也要刪,為什麼一次也沒回去過。你這麼多年,有沒有喜歡其他人,有沒有跟彆人在一起?”

粉飾太平的牆皮脫落,露出斑駁腐朽的過往。

喻繁啞然許久,才找回聲音:“沒有,也沒為什麼。”

算了。他慢吞吞地把人鬆開,躲開眼轉身,“浴巾擦完扔沙發,出去的時候關……”

話沒說完,手臂被人抓住,喻繁直接被扔到沙發上,陳景深單腿跪他腿間,手著他肩膀和脖子,牢牢把他摁在沙發裡。

喻繁毫無防備,嚇了一跳。他下意識去踹陳景深,掙紮想起來,卻一點沒推動身上的人:“陳景深,你……”

“真的過得好嗎?”陳景深問。

“……”

“那為什麼身邊一個人都沒有,為什麼瘦了,為什麼家裡這麼多藥。”

“……”

“這的人說話口音挺重的,我去的很多店鋪都說方言,來的時候能聽懂麼?”

喻繁掙紮一點點變微弱,最後死死抓著陳景深的衣領,沒再動了。他咬著牙,偏開眼不看陳景深,不帶語氣地說:“不關你事。”

陳景深抬手把他的臉抓回來,垂眸睨著他。

他們沉默對視,客廳沒開燈,彼此的眼睛是能看見最亮的東西。

陳景深發梢還是濕的,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低聲開口:“我是有男朋友。”

喻繁心臟猛抽了一下,都感覺不到疼了。

“在一起六年多了。”

無縫銜接。喻繁麻木地想。

“他很可愛,很努力,很乖。我們約好上一個城市的大學,一起租房子,他說喜歡我,要跟我私奔。然後他自己走了。”

喻繁緊咬的牙突然鬆開,他仰起頭,茫然怔忪地看著陳景深。

“他冷暴力,不告而彆,遠走高飛。”陳景深說,“……走了六年。”

“他走之前我們見了一麵,他什麼也沒說,隻跟我接了吻。我不明白什麼意思。”

喻繁眼眶燒紅一片。他張了一下嘴巴,卻一個音都沒發出來,他隻能感覺著陳景深冰涼的手指慢慢攏住他的脖子,聲音像在門外時混進了雨。

“現在我問你。”陳景深說,“喻繁,你是要和我分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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