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深看他的目光有點沉。過了半晌,他抓了抓喻繁的頭發,然後把人撈過來壓著,剛想親下去,又被喻繁伸手推臉:“陳景深,我嘴裡還有點……”
陳景深嗯一聲,手按在臉側讓他張嘴,手指伸進去一點點磨他的口腔和牙,把能看見的全部弄出來,然後低頭跟他接吻。
他們今晚不知道親了多少次,不說話的時候親,說話時對視上也會停下來親。
喻繁脖頸紅了一片,不知道是陳景深抓著他接吻的時候弄的,還是他自己熱的。他沒什麼力氣地躺著,懶洋洋聽著雨聲。
“陳景深。”
陳景深坐起身喝水,模糊地低聲應他:“嗯。”
“給我喝一口。”喻繁朝他伸手。
他聽見陳景深擰瓶蓋的聲音,然後手指被扣住,一片黑影覆下來,陳景深喉結微滾,把水渡給他。
喻繁:“……”
親了大半天隻喝了不到半口水,喻繁黑著臉望著天花板,有點想和陳景深打一架。
喻繁轉頭,看到陳景深一邊腿曲在床上,另邊踩著地板,正在看手機。他上衣剛脫了扔轉椅上,一身乾淨分明的薄肌,有層不明顯的汗。
想起剛才溫熱好摸的觸感,喻繁閉上眼,模模糊糊地想,他也必須得練一點出來。
陳景深滑動著屏幕,今夜台風正麵經過,很多店鋪早早就關了門。剛翻到一家有計生用品賣的,又在味道這裡猶豫了。
想問問男朋友的意見,轉頭一看,喻繁已經趴在枕頭上閉了眼,肩頭和瘦得凸起的肩胛骨均勻地起伏,半邊臉偏向他。
陳景深目光一寸寸地看他的眉眼、鼻子和嘴唇,落到痣上的時候,又會想起這兩顆小黑點剛才被模模糊糊覆蓋住的樣子……他沉沉吐出一口氣,手機扔到一邊,很輕地起身下樓。
簡單衝了個澡,陳景深再回床上時,旁邊人猛地抬起腦袋,半眯起眼睛看他,顯然是還沒習慣睡覺時旁邊有動靜。
看到是他,喻繁煩躁地閉上眼,又躺了回去,看起來嫌棄得要命。
就是手往前動了動,手背搭到了陳景深的褲子上。
陳景深覺得有點好笑,側躺支著腦袋看他。喻繁感覺到什麼,更嫌棄地把臉完全埋進枕頭。
陳景深伸手把他撈出來:“好好睡,彆悶死了。”
“你親我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我會悶死。”喻繁半夢半醒地應。
陳景深手插進他頭發裡,有一下沒下地摸,坦誠又自然地說:“因為你那種時候很可愛。”
“……”
“你想死吧,陳景深。”喻繁困懨懨地罵,“你變態嗎?”
旁邊人沒了聲音,隻是頭發裡的手指還在繼續。喻繁本來就困,被這麼順一下毛,思緒散得更快了。混沌之間,他好像聽見陳景深很低地叫了他一聲名字。
在他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的時候,他聽見陳景深低聲道:“我從來沒有想過和你分手。”
“我一直後悔那天在天台,我沒有等你。”
喻繁聽著,消化,然後用殘存的意識喃喃:“等我……有什麼用。那個時候……”
那個時候,他們根本沒有能兩全的方法,他自己一身拖累,活脫脫一個麻煩精。陳景深有很多顧慮,還有一個唾手可得、光明的前途——
“我會跟你一起走。”耳朵被親了一下,陳景深嗓音微啞,“我帶你私奔。”
喻繁已經困得分不清東西南北,但他在聽完之後還是艱難地轉了下腦袋,在陳景深嘴唇上嘬了一下,發出很輕的響聲。
“現在就很好,陳景深。”喻繁咕噥,最後幾個字都消了音,“睡覺……我明天還要上班。”
“嗯。”
窗外雨又變大,悶雷陣陣。喻繁在雨聲和身邊人溫熱的體溫裡剛要進入第一個夢境,又有呼吸打在他額麵上,然後一隻手指抵在他鼻梁,一點點滑到鼻尖。
“喻繁,你喜歡什麼味道。”陳景深跟他商量。
“你的血味。”喻繁說,“陳景深,你再發出聲音,就從我家滾出去。”
-
第二天,喻繁睡醒換衣服的時候總覺得哪裡不對。他在二樓轉了一圈,最後停在他的黑色照片牆上。
陳景深把那張虛影照片掛回去了。
喻繁隨手整理帽子,回頭看了眼床上的人。
陳景深睡覺的時候被子總是蓋到眼皮上,半夜的時候還往他臉上也蓋了蓋,喻繁睡醒的時候悶得要命。
他走過去把被子拉到陳景深的嘴巴下,剛要走,手指被人抓住。
“去上班?”陳景深睜眼。
“嗯。”喻繁說,“被子好好蓋。”
“嗯,儘量,習慣了,平時辦公室太亮睡不著。”陳景深懶聲問,“能跟你一起去上班麼?”
“不能。”
意料之中的答案。陳景深也沒多說,隻是把他手指拉過來親了下,要笑不笑地看他:“那今天能不能彆拉黑我了。”
喻繁板著臉垂眼看他,牽了一會兒才鬆手:“……看你表現。”
台風正麵來襲,在寧城肆意轉了一晚上,像是生怕打工人得到額外假期,淩晨五點就卷著鋪蓋去霍霍彆的地方了,太陽升起的時候連一絲雨滴都沒有,整個城市陷入朦朧的霧裡。這場綿長煩人的台風期終於過去。
於是“望月工作室”早九點準時開了門。
汪月九點半才打著哈欠進工作室,她跟員工們道了聲“早”,剛要上樓,腳步忽然頓住。
她轉頭確認,驚訝地問喻繁工位旁邊的攝影助理:“喻繁還沒來?”
“沒呢。”前幾天請了假,今天重新來上班小助理也瞪著眼睛,“姐,喻繁老師這是不是第一次遲到?”
汪月回憶了一下,還真是,喻繁在她這工作這麼久了,從來沒遲到過,隻有胃不舒服請假過一兩回。
“可能有事兒。”汪月說,“一會他來了讓他正常打卡,今天心情好,不扣他全勤。”
小助理笑道:“好嘞姐。姐,你今天怎麼裹這麼厚?”
寧城還在掙紮入冬,氣溫一直維持在十五六度。這個氣溫其實對寧城來說算是低的,但……
汪月今天戴了帽子,羊絨大衣,脖子還圍了一圈厚厚的圍巾,臉上掛著口罩,這陣勢誇張到恐怕放到北方都不會覺得冷。
汪月:“唉,沒辦法,你們的新姐夫太黏人。我媽這幾天又來我家跟我住,剛還把她送去和她的老姐妹們聚會,長輩麵前,我還是得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