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蓮舔了舔唇：“不好說，你弟弟下手那麼狠，再加上用的那些藥，她還能活下來都是件了不起的事情。”
微生恒盯著琉璃盞裡的燭火看了很久，眼底的暗色慢慢平息，他道：“那就不要讓她恢複記憶，我需要你幫我辦一件事。”
微生蓮一臉正色：“你說。”
“送她離開微生家，但不許她出塢堡，同樣也不許和那些人接觸。”他口吻清淡，眼神卻在醞釀什麼。
他側頭看向不遠處一塊燈火通明的位置，隻覺那些燈光刺眼的狠，那些燈光是她來之後才有的，昔日昏暗無比的夜晚因她便的明亮，可那些燈光在此刻看來卻像是一層層抓不到摸不著的霧氣，它們從屋裡蔓延到廊下，從微生家蔓延到整個塢堡，妄圖把整個天下都包圍住，讓人離不開它，直到永生。
就像她的思想一樣可怕而迷人。
微生恒收回手捏了捏指尖，儘管心中波濤洶湧，卻還是十分平靜地說道：“若是防不住，那就..殺了她。”
他大概天生如此，情緒從來不外露出來，讓人摸不清猜不透。
隻一點是整個微生家都知道，他從不接手不可控製的事物。
人人都說微生家的少主年少老沉，做事乾淨利落，心卻不狠。常常接濟貧苦百姓和救助落敗門派，算的上是良善之人。
可微生蓮心如明鏡，這個世道哪裡有什麼良善之人，自家少主隻是沒有其他人黑的明目張膽，也從不屑做什麼殺人放火的醜事，因此當他第一次明確說出要一個人死的時候，那便是他動真格了。
隻是他想不明白，為什麼是楚顏。
他看這姑娘挺好的，雖然以前說話總是不太切合實際，但人又不懷，乾嘛這樣對她。
不過也就想想了，這世道既然總要有人要去結束，為什麼不能是微生家呢？
他點點頭，算是答應下來。
燭火偏離，距離他們在這裡談論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微生蓮抬頭看了眼月色漫不經心道：“亥時了，你不去看看你弟弟？”
微生恒想起一臉氣鼓鼓搬進他屋中的微生祁，變覺頭痛，同微生蓮又道：“在送楚顏離開前，你想想辦法，把小祁也安排一下，讓他不要老想著楚顏。”
微生蓮怪叫：“他會聽我的嗎？”
微生恒目光穿透對方的眼睛，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容置疑：“你的作坊今年我多給你三分利。”
一聽這話，微生蓮精神大作道：“一言為定。”
相視一笑，微生恒起身匆匆離開。
**
“踏踏——”
一行巡邏的侍衛從廊下走過。
楚顏躲在院牆後的陰影處等著他們遠離，低著頭快速從他們身後穿過，腳步放的格外輕盈。在出院門的時候，同樣是將自己躲在陰影出，隻露出一半的臉在燈火下，讓人看不太真切地將木牌遞交出去，守衛例行檢查詢問，沒有問題後將楚顏放離。
直到遠遠離開院子，楚顏提著心才漸漸鬆了下來，一路順著記憶裡小言說的方向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來到約定的地點，卻發現這裡隻有微生蓮一人，他麵前的石桌上擺著一壺小酒，兩個瓷杯，像是在和誰對酌過一樣。
她快速上前，餘光迅速瞥了一眼，見兩個杯子都是乾淨的，不由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