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確實也沒病。
霍祈安不接她電話,不想見她,她唯一能和他說上話的機會就是通過掛號。
僅此而已。
她要見他,不惜大費周章。
池霏苒等了兩個小時,終於聽見叫號器機械的聲音報出她的號碼和姓名。
可當她起身時,廣播通報了一遍就略過了她,跳到了下一位。
想必是霍祈安在係統後台看到了她的信息,輕輕點了一下鼠標,故意略過的。
下一位是一個四十出頭的男人,看起來身強體壯,也不知道怎麼命運多舛地患上了心臟病。
池霏苒全然不擇手段,跑到那個男人麵前裝作一副柔弱的模樣,捂著心臟裝可憐:“大哥,行行好,讓我進去給大夫看一眼。剛才叫我的時候我犯病了,吃了顆藥的工夫就把我略過了。霍大夫的專家號太難掛了,我掛了一個月都沒排上,下一次不知道要等多久。”
男人本來是不想讓她先進去的,但聽她這麼一說,頓時猶豫了。
池霏苒趁對方心軟,抓住對方的手腕,紅著眼哀求:“求你了大哥,我是生孩子才得的病,現在孩子剛足月,我都不知道我要是活不成了,這麼小的孩子該怎麼辦——”
她話還沒說完,男人就沒耐心地說:“行,你先進去吧,我再等等。”說著轉過身重新坐回了公椅上。
池霏苒裝作喜極而泣的模樣鞠躬作揖:“多謝大哥,好人一生平安。”
“大哥”被她的好人卡堵得沒話說,揮手示意她彆耽擱了,趕緊進去看病。
池霏苒不遑多讓,旋踵推開診室的門鑽了進去。
一關上診室的門,池霏苒就舒展了緊縮的肩膀,目不轉睛地直視著麵前的霍祈安。
霍祈安不愧是“軍中黃埔軍校”出身,帶著金框眼鏡端坐在桌前,氣宇軒昂,氣質天成。
不知是不是昨晚沒休息好,他那雙攝人心魂的桃花眼下臥蠶很深,但沒有黑眼圈的那層黛色,和他泛著冷白的膚色是一個色調。漆黑的瞳仁投射出犀利的眼神,瞳孔中央映照著她的影子,發出清亮的光。
他們的目光交彙,如同一場沒有硝煙的交鋒,愛欲和敵意混雜在一起,耐人尋味,卻等不及細品。
半晌,霍祈安眉頭一皺,語氣涼薄地說起反話:“池霏苒,你真的是好本事。”
池霏苒是虧心的一方。
她一年前在霍祈安決心原諒她的時候不告而彆,一年後又在霍祈安明確表態不會再理她時硬闖進他的辦公室。
不管霍祈安是否是一語雙關,她都能夠領會他話音裡厭煩的情緒。
可她的臉皮已經在世俗的浸染下越變越厚,時至今日,哪怕他當眾辱罵她,她的情緒都不會有一絲波動,何況霍祈安教養良好,做不出這種與他高潔品質和涵養相悖的行為。
她就是仗著他的君子風範為所欲為,一點兒都不畏懼他出言奚落。
這點兒諷刺對於臉皮厚如城牆的她來說,無關痛癢。
池霏苒沒有急於開口,而是嫋嫋婷婷地走向霍祈安。
她走到桌前,雙手扶著桌沿緩緩俯下身,上身探過電腦屏幕,以一種極具侵略性地姿勢突破那道無形的界限逼近他,吐息如蘭,嗓音曖/昧:“我的本事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