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1 / 2)

《流放西域後靠工藝品係統致富》全本免費閱讀

“求求您,求求您救救她吧!”

低啞的哀求聲驚醒了江晚,她有些迷茫地抬起頭,眼前是一間漏風的屋子。臘月的寒風裹挾著細沙呼嘯而來,破敗的木屋在狂風中搖搖欲墜,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刺骨的寒意激得江晚清醒幾分。

此刻她正坐在床邊,床上躺著一個年逾五十的婦人,一臉憔悴病容,在睡夢中露出痛苦的神情。

“娘——”江晚不由自主地喃喃道。

隨著這一聲呼喚,不屬於她的記憶潮水般湧上來。

她穿越了。

原主本是權貴世家的家生子,貼身侍奉權貴家嫡小姐。然而權貴一朝獲罪,家中男子斬首,女子和下人們一道發配邊關,原主便跟著主人家一起踏上了流放之路。

塞外的風格外刺骨,她們過慣了京城的富貴日子,如今連一口熱粥都喝不上,許多人扛不住病倒了,便一捆草席丟在了半路上。如此走到邊關,竟隻剩下嫡小姐和原主一家。

床上這奄奄一息的婦人,就是原主的母親了。

江晚歎了口氣,起身給母親掖好被子,推門出去。

門外跪著一個衣衫單薄的年輕男子,正拉著郎中的衣袖苦苦哀求。江晚認出這是原主的哥哥,江安。

那郎中將袖子從江安手中扯出,一臉嫌棄地拍了拍:“上回的藥錢還沒結呢,你們若是付不起錢,倒不如自己抹了脖子,還少受些罪!”

江安的麵色慘敗,還沒收回的手指在微微顫抖著,不知是冷的還是因為這句話勾起了傷心事。

江晚看著這一幕,記憶裡江家被抄家下獄的當晚,便有不少女眷自儘,一是畏懼即將被流放邊關的苦寒環境,二也是因為失去倚仗的官家女眷很容易被人踐踏,倒不如隨著父兄夫君去了乾淨。

而江晚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在那一夜看著身邊一片黏膩的血漬,混合著屎尿的酸臭味。同屋的女眷上吊的上吊,咬舌的咬舌,就連夫人也觸柱而亡,嚇得直接暈了過去。

按照本朝律令,江家在被抄家的一個月後,闔族發配邊疆。

偌大一個府邸,連主子帶仆婢幾百號人,自京城出發前往邊關時竟隻剩下十幾人,踉踉蹌蹌地向西去。時值九月,秋風已起,獲罪的人缺衣少食,走到哪裡都被人戳著脊梁骨指指點點。在京城富貴地生活了半輩子的人哪裡受過這等苦楚,便一個接一個病倒。看押的兵士們往往隻厭煩地瞟一眼倒下的人,“嘖嘖”兩聲,也不管他們還有沒有氣,就一卷草席卷了,隨便扔在哪個荒坡上。

三月後行至小方盤城,已隻剩嫡小姐和江晚一家三口。她們被刺上了象征罪奴身份的刺青,留在這小方盤城,成日裡做苦役,一舉一動都被監視著不得自由。即便母親病倒了,江安江晚也隻能趁著放工的功夫,偷偷請郎中過來。

若是母親無人醫治,隻怕也會落得草席裹屍而葬的結局。

江晚心想自己偏偏這個時候穿過來,富貴日子沒趕上,苦日子倒是一點沒落下。

不過既然占了原主的身體,那麼原主的家人就是自己的家人。在原主的記憶裡,母親把僅剩的棉衣裹原主身上,自己卻凍得麵頰通紅;而每當差役們揚起鞭子時,哥哥也總是擋在她身前,替她扛下帶刺的鞭子。江晚翻看著原主的記憶,心中竟有幾分羨慕。穿越前,她在古董界名聲顯赫,一呼百應,可是真正關心她的人卻沒幾個。如今她也有了互相扶持的親人,當然沒有看著家人受難的道理。

江晚看著跪在北風裡的哥哥,不由心裡一疼,快步走過去將哥哥扶起來,轉頭對郎中道:“我聽說行醫之人最是心善,可否請先生再寬限一日?您放心,上回的藥錢和這次的診費,明日我便送至府上。隻是母親的病拖不得,還請先生將方子備好。”

郎中擺手道:道:“我也不是白給人醫治的,你們上次的診費還沒有付清,若是付不起診費,這藥方我是不會開的!”

江晚聞言,向郎中的方向靠近幾步,撈起袖擺,露出縱橫交錯的紅痕。流放一路,差役們動輒打罵,使得江晚胳膊上舊傷未愈更添新傷,鞭痕交錯處血肉模糊。破舊的衣袖,蒼白的手臂襯得那些紅痕更加觸目驚心。江晚垂著頭立於風雪中,無端生出幾分飄搖寂寞。

她聲音低啞,在雪地裡帶著一絲顫抖,艱難道:“並非我有意拖欠,實在是隨身銀子都被收了去,半分餘錢也沒有了。如今我一家三口忍饑挨餓,若母親再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兄妹二人恐怕也沒有活路……望先生憐憫。”

郎中似乎是不忍心看她,隻彆過臉去,重重歎了口氣,提了藥箱欲走。

“先生!”江安大急,連忙拉住郎中衣袖。後者剛要掙脫,低頭便看見江安手上深可見骨的疤痕,和虎口處乾裂的豁口,頓時停住了抽出袖子的動作,似乎怕牽扯到他手上的傷口。

江晚也爭取道:“明日,明日我們一定湊齊診費,決不會少了先生的銀子。”

郎中沒回頭,隻是站在原處沉默良久,歎氣道:“好吧——但我醜話說在前頭,明日若沒有診費,我也愛莫能助了。”

“多謝先生!”江晚長舒一口氣,屈膝行禮。

“小妹,我們真的沒錢了。”郎中走後,江安與江晚便進了屋,看著病榻上依舊沉睡的母親,犯起了愁。

抄家之後,他們從前的財物都被沒收充公,如今日日做苦役也沒有半點工錢,連飯食都是差役們給的,一日隻有一碗冷粥,連一點葷腥都不見,哪裡有餘錢給母親診治?

“娘昏睡的時辰越來越長,不能再拖了”江晚從衣襟裡掏出一個盒子,將盒子裡落滿灰塵的鳳釵擦了擦,“明日放工後,我去把它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