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是氏族大家,謝淳妃心高氣傲,誰又能說寧浮蒻不是個傲性兒呢?
她一大早就巴巴兒地過來給他請安,在謀劃什麼,又在算計著什麼?
他懶得去拆穿,“你同漆如雋作對,是為了打壓他?”
寧浮蒻料到了寧兆會這麼問,“在父皇心中,兒臣便是這般小肚量的人嗎?他都成了您麾下之人,縱然往日有再多齟齬,也早就釋懷了。”
她說得冠冕堂皇,寧兆過耳即忘。
“那你昨日還甩他一巴掌,嫌不夠解氣嗎?”寧兆懶散地倚著扶手,哈欠連天。
“昨日......是兒臣失了手,誤傷了他。”
聽她解釋,也不知寧兆信不信。
他衝寧浮蒻擺了擺手,“你愛摻和就摻和去吧。”
反正隻是個小公主罷了,還能真捅破天鬨出什麼幺蛾子嗎?
“謝父皇成全。”
完成任務後,寧浮蒻更為歡喜,提著裙子就退出了承德殿。
不管寧兆如何猜疑她,反正她確實沒有壞心,是真的想完成今年的春泉行宮之行,也真的不是為了打壓漆如雋。
她隻是......想殺一個人罷了。
出了殿寰,寧浮蒻招來旁側小內侍,壓低聲音問:“內官監掌印今日沒來值守嗎?”
內侍搖了搖頭,“許大監替掌印大人告了兩日假。”
寧浮蒻聽罷,心思一轉,原本想回鸞明殿的腳步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漆如雋雖告了假,但內官監可不清閒,又初初上任,三把火都還沒燃透呢。
縱使臉上帶傷,他也早早到了官署。
原本該由司設監承辦這一趟春泉行宮,但司設監那頭缺個掌印,便把事務都攏在漆如雋手中。
也是許擁看重他,否則怎會如此提攜?
內官監的官署靠近南衙,過辰思門便是蘭台,三省六部皆聚在那一處。
寧浮蒻得避著些人,不是怕被誰瞧見或遇到誰,而是她這個身份本就不該往那邊湊去。
若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可就沒好果子吃了。
她沒帶隨行宮婢,獨身進了內官監,循著記憶在找漆如雋辦公的廨室。
院子邊兒豎著棵枝繁葉茂的桂花樹,可惜未到開花時節。
細碎金光撒下,從罅隙間穿透,愈襯得枝葉濃綠,一派清然。
軒窗微展,樹影搖曳輕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