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情思斂(2 / 2)

他移開視線,不想同這白眼狼有往來,寧浮蒻察覺出他態度不好,卻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自己哪裡惹怒了謝懷殷。

來不及深想,她提著裙擺往謝懷殷身側走去。

腳步輕緩,裙角蹁躚,朝陽如碎金,拖曳出耀眼光芒。

離得近了,她這才注意到謝懷殷身量極高,他是領的武差,所以不必戴官帽,用玄色襆巾裹頭,束住發絲,飽滿額頭悉數展露出,眉峰淩厲,隱攜三分風流和七分不羈。

兩人立在樹蔭下,罅隙間的光影敷在寧浮蒻粉白麵容上,連細微絨毛都清晰可見。

謝懷殷側身,往旁邊踱了一步,似在遠離她。

“四表兄在害怕我嗎?”寧浮蒻覺得陽光刺目,遂抬起手掌擋在額上,將戲謔的眼神也一並遮住了。

謝懷殷對她的話充耳不聞,轉頭巡視著獵場,他掌管一部分近軍禁衛,此行來溫泉行宮,同時也兼並著對陛下的護衛之責。

所以他才會提前來了獵場,但沒想到有人比他更早。

“四表兄,看來邊境很是艱苦啊,想必風沙也很大吧。”

寧浮蒻自顧自說著:“明明是個健全的人,去了五年再回來,這耳力居然受損了,都聽不見我說話了,太慘。”

她嘖嘖直歎,一副惋惜又痛惜的樣子。

謝懷殷忍了又忍,覺得自己真不該給她臉,“風沙再大,都能忍受。王都裡的某些人開口說話,卻是比那邊境的風沙更討人嫌。”

他微有側目,視線未壓,隻覷著寧浮蒻的發頂,“回京多日,還未曾祝賀五公主得償所願。”

謝懷殷的嗓音不像他這個人的性子,更為沉冷,明明嘴角噙笑,語氣卻乖張得很。

寧浮蒻聽出他話中諷意,但並不惱怒,“四表兄莫不是在吃醋?”

她撤了擋在額頭上的手掌,轉而仰臉看向謝懷殷,兩人目光相抵,又瞬間錯開。

是謝懷殷偏了頭,他用舌尖煩躁地頂了頂腮幫子,“寧浮蒻你是撞了邪嗎?吃醋?臉厚如斯,竟也說得出口。”

他冷笑,“還能有精力和我打嘴仗,看來對於嫁入謝家,五公主也沒有如傳聞中那般熱忱啊。”

當初謝鳴章求娶她,亦同時向陛下求了旨意,一許他以駙馬之身入朝為官,二是寧浮蒻要同住謝府。

謝家是氏族大家,規矩多如牛毛,她看似身份尊貴,但入了內宅,成為謝家婦,又能翻出多少水花?

上輩子不就是如此嗎,該死的謝家,困著寧浮蒻,讓她羽翼凋零,日漸頹敗。

如今被謝懷殷冷嘲一句,寧浮蒻的臉色瞬間就蒼白了些許。

不好的記憶湧現出來,堵住她欲開口的嘴,讓她喉頭苦澀,說不出半句辯駁的話。

謝懷殷見她麵色有異,心中頓生一絲悔然。

將心底突兀情緒遏製,他麵無表情地看了一眼寧浮蒻,轉身就要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剛邁出半步,懸於腰側的短刃就被人給拽住了,他垂眸,瞧見細白指節扣著刀鞘,柔軟的白和冷硬的玄色,涇渭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