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繞指綢(2 / 2)

他仰著頭,腰背隱沒於池水裡,恍如一柄緩慢拉開的弓。

寧浮蒻仰麵去親他嘴角,目光垂落,又盯著緊窄的腰看。

平日他穿著緋紅掌印服製,瞧著清瘦,如今衣衫解了,卻也不瘦。

薄韌肌理繃出明顯的起伏弧度,淡青的脈絡遊離於皮膚之下,像舒展的靛色印紋。

箭矢被捏在手中,搭在弦上,隨著拉開的弧度而逐漸走向難以承受的極限。

潺潺水聲,淅淅而落,漾開一圈圈旖旎的波紋。

他伸手去扣住寧浮蒻的腕子,壓著嗓子說:“殿下,夠了。”

眼睛紅的似要滴血,喉間情不自禁地哼出幾聲輕微且壓抑悶聲。

水霧上湧,幾乎將他臉上的表情都融化了。

猶如鈍刀子割肉。

初次嘗試,快意甚少。

漆如雋心底更多的全是某種違拗內心和背負罪惡的愧。

他思及剛才,立在影壁後的謝鳴章,還有寧浮蒻身上的婚約......

可他又阻止不了意識的沉淪。

眼前眩出陣陣斑駁白光,思緒幾近沉溺在這一池溫泉中。

身軀化為一片鴻羽,被熱氣帶著往上升,不斷上升,又輕飄飄地旋轉落下。

寧浮蒻鬆了手。

轉而挪著身子往上坐了坐。

漆如雋迷醉的思緒瞬間清明,他牙關緊闔,猛地抬手攬住寧浮蒻的腰,掌心觸及細軟的肌膚,又忙不迭換了個位置。

清晰下頜線勾勒出略顯冷硬的神情,他問:“殿下要言而無信嗎?”

寧浮蒻眼神晦暗地盯著他,唇角上翹,掛著兩分傲慢的意味,“我言而無信又如何?你不是也很想嗎?裝什麼。”

被一語道破心思,漆如雋麵色泄出兩分難堪與無奈。

他咽了咽喉頭,顱內天人交戰,恨自己沒有定力,事情都到了此種地步,還緣何故作矜持?

熾烈的情緒開始冷卻,理智占據上風。

漆如雋忽視她話中明顯的玩味和隱晦的□□,“不能就是不能。”

他很少會對寧浮蒻說出這般強橫且不容拒絕的話。

寧浮蒻不買賬。

脆弱的茉莉……與灼人的刑具相接。

磨磨蹭蹭,來來回回,互相折磨。

漆如雋額角全是汗水,心中測算著時辰,明白再耽擱下去是真的要出事了。

他忍了又忍,終是敗下陣來,“用手,行嗎?”

“剛才不就是……”

“那便僵持著罷,殿下,時辰不早了。”

“你威脅我?”

“......”

漆如雋有苦難言,眉間憂愁又濃又深,無儘的痛苦隱隱浮出。

他希望寧浮蒻能憐憫他幾分,不要隨他墮落。

最後還是寧浮蒻妥協了。

他今日的行為早就離經叛道蔑倫悖理,再步步緊逼,她都擔心他回去後真的要請罪自儘了。

反正時間還多,過了這個店還有下一個村。

“行吧。”

聽到她退讓,漆如雋微不可察地鬆了口氣。

池水擺蕩,懷中的人緊緊依附著他。

恰如一匹抖落舒展的絲綢,又好似一條皓白稚嫩的幼蛇,纏住他的手腕,令人心生怖意的濕熱。

溫泉泛著淡淡奶白色,宛若月半素魄,沉浸水底,無垠起落。

他垂首去親吻她的脖頸,吻痕綿延,順著微微凸出的脊骨落在那片紅印上,似撫慰,更像無聲的療愈。

上岸拾起微微被泉水沾濕的衣裙時,寧浮蒻腿腳發軟,是溫泉泡太久了,腦袋都暈暈乎乎的。

她半靠著漆如雋,諦視著他神情平靜地替她更衣。

後背擦了藥,涼絲絲的,疼痛卻更為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