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著頭,腰背隱沒於池水裡,恍如一柄緩慢拉開的弓。
寧浮蒻仰麵去親他嘴角,目光垂落,又盯著緊窄的腰看。
平日他穿著緋紅掌印服製,瞧著清瘦,如今衣衫解了,卻也不瘦。
薄韌肌理繃出明顯的起伏弧度,淡青的脈絡遊離於皮膚之下,像舒展的靛色印紋。
箭矢被捏在手中,搭在弦上,隨著拉開的弧度而逐漸走向難以承受的極限。
潺潺水聲,淅淅而落,漾開一圈圈旖旎的波紋。
他伸手去扣住寧浮蒻的腕子,壓著嗓子說:“殿下,夠了。”
眼睛紅的似要滴血,喉間情不自禁地哼出幾聲輕微且壓抑悶聲。
水霧上湧,幾乎將他臉上的表情都融化了。
猶如鈍刀子割肉。
初次嘗試,快意甚少。
漆如雋心底更多的全是某種違拗內心和背負罪惡的愧。
他思及剛才,立在影壁後的謝鳴章,還有寧浮蒻身上的婚約......
可他又阻止不了意識的沉淪。
眼前眩出陣陣斑駁白光,思緒幾近沉溺在這一池溫泉中。
身軀化為一片鴻羽,被熱氣帶著往上升,不斷上升,又輕飄飄地旋轉落下。
寧浮蒻鬆了手。
轉而挪著身子往上坐了坐。
漆如雋迷醉的思緒瞬間清明,他牙關緊闔,猛地抬手攬住寧浮蒻的腰,掌心觸及細軟的肌膚,又忙不迭換了個位置。
清晰下頜線勾勒出略顯冷硬的神情,他問:“殿下要言而無信嗎?”
寧浮蒻眼神晦暗地盯著他,唇角上翹,掛著兩分傲慢的意味,“我言而無信又如何?你不是也很想嗎?裝什麼。”
被一語道破心思,漆如雋麵色泄出兩分難堪與無奈。
他咽了咽喉頭,顱內天人交戰,恨自己沒有定力,事情都到了此種地步,還緣何故作矜持?
熾烈的情緒開始冷卻,理智占據上風。
漆如雋忽視她話中明顯的玩味和隱晦的□□,“不能就是不能。”
他很少會對寧浮蒻說出這般強橫且不容拒絕的話。
寧浮蒻不買賬。
脆弱的茉莉……與灼人的刑具相接。
磨磨蹭蹭,來來回回,互相折磨。
漆如雋額角全是汗水,心中測算著時辰,明白再耽擱下去是真的要出事了。
他忍了又忍,終是敗下陣來,“用手,行嗎?”
“剛才不就是……”
“那便僵持著罷,殿下,時辰不早了。”
“你威脅我?”
“......”
漆如雋有苦難言,眉間憂愁又濃又深,無儘的痛苦隱隱浮出。
他希望寧浮蒻能憐憫他幾分,不要隨他墮落。
最後還是寧浮蒻妥協了。
他今日的行為早就離經叛道蔑倫悖理,再步步緊逼,她都擔心他回去後真的要請罪自儘了。
反正時間還多,過了這個店還有下一個村。
“行吧。”
聽到她退讓,漆如雋微不可察地鬆了口氣。
池水擺蕩,懷中的人緊緊依附著他。
恰如一匹抖落舒展的絲綢,又好似一條皓白稚嫩的幼蛇,纏住他的手腕,令人心生怖意的濕熱。
溫泉泛著淡淡奶白色,宛若月半素魄,沉浸水底,無垠起落。
他垂首去親吻她的脖頸,吻痕綿延,順著微微凸出的脊骨落在那片紅印上,似撫慰,更像無聲的療愈。
上岸拾起微微被泉水沾濕的衣裙時,寧浮蒻腿腳發軟,是溫泉泡太久了,腦袋都暈暈乎乎的。
她半靠著漆如雋,諦視著他神情平靜地替她更衣。
後背擦了藥,涼絲絲的,疼痛卻更為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