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到惡心又絕望。
因為四周的樹乾也挪動著,融合成粗壯的樹乾,減少人類行走的路線。
而她的腳踝拔不出來,她卡在原地,舉起怪物的前肢刺可惡的樹乾。
尖銳的一端刺入皺巴巴的樹乾,流下猩紅的血液。
她發狠地繼續刺。
這時,頭頂重現鬼鬼祟祟的聲響。
她的心涼了半截。
千鈞一發之際,保護腳踝的影子快速蔓延開去,如霸王花盛放,萬千花瓣攀上兩棵樹。
轉眼,飛舞的粉末染著燈光紛然落下,宛如月亮傾瀉到人間的銀輝。
兩棵樹原地消失,她的腳得以收回來。不過一落地,腳踝的鈍痛使她冒出冷汗。
她需要拄著怪物的前肢行走。
夜色茫茫,危機四伏,剩下她一個。
對此,她早就做好心理準備。
能逃出去一個是一個。
沒走兩步,麵前的樹乾出現許多黑色的斑點。不到一秒,樹落下灰燼似的粉末,呈現一條短短的路。
路的儘頭,佇立提著電筒的阮嘉煦。
他染著一身白光,背後的光暈猶如展開的雪羽,是降臨人間的天使。
“姐姐!”
他飛奔過來。“腳崴了嗎?”
“沒有,可能有淤青或者腫了。”
他扔掉怪物前肢,把書包背在身前,電筒插進書包裡,背對她蹲下來。
“上來。”
她錯愕。“不,會連累你走得慢。”
“上來。”
她咬著下唇,把斜挎包挪到背後,趴上弟弟寬闊的後背。
她的一隻手圈著弟弟的脖子,另一隻手拿著電筒為他照明。
兩人漆黑的影子張牙舞爪,為他們開辟一條路。
兩旁散落星星點點的粉末。
“傻瓜。”她如鯁在喉,顫抖的聲音如簌簌低語。“不是說好彆回頭嗎……其中一個逃出去,找到爸爸和阿姨的希望就多一分……”
阮嘉煦黑眸半闔,投下眼睫毛的影子。“我也說了,會牽緊你。”
“但我不想成為任何人的累贅。”她彆過臉,眼鏡反射電筒的白光。
“對於姐姐來說,家人是累贅嗎?”
她沉默。
“姐姐,你不用一直逞強。”
“……”
她抿唇攬緊他的脖子。“我們的影子會不會消耗巨大?”
阮嘉煦微揚唇角。“不會,它吞噬的會轉化成能量。”
吞噬什麼,他沒有明說。
就算說了,現在的她也聽不懂。
黑灰鋪設的一條路延伸到遠方。
他們一直向前走,走了很遠。
天邊泛淡金的霞光,微熹照射大地,照射姐弟倆震驚的臉龐。
“我們走出來了?”令佳瑤不敢相信。
阮嘉煦皺著眉轉身,望黑沉沉的樹林。
林間依舊昏天黑地,樹乾緊密,樹冠鋪蓋一層淡金色的晨曦。
“我們似乎一直走,就走出樹林了。”她沉吟。
他們身處人跡罕至的公路,茂密的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