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麼大的房子卻沒住幾年。
彆說母親的痕跡了,就連外祖父外祖母,甚至是牧平生活的痕跡都未曾留下。
這裡太久沒有人氣滋養,寒氣似乎要往人心尖上鑽。李連奚不知道站了多久,終於還是動了動凍僵的腿,離開了牧府。
牧府門前比他們來時多了一個賣炭翁,一般往常都是賣炭翁挑著炭到處喊賣,這人倒是坐在那兒一動不動,有人走過才吆喝幾聲。
“買炭嗎?”
蒼老又低沉的聲音傳來,李連奚止住了腳步。
“買炭嗎?”老人見他停在麵前,又問了一遍。
李連奚如回神般,開口道:“都要了。”
老人好似不驚訝,麵上冷靜,問道:“您有裝炭的布袋麼,這竹簍我得帶回去。”
李連奚想了想,他們幾人身上的確沒有裝炭的東西,便道:“我出錢買成嗎?”
那老人一聽,臉立馬皺了起來,道:“不行啊,編這個簍子要好幾天,家裡沒有,明天我還得出來賣炭……”
李連奚加了價,夠老人賣好久的炭,老人最後才同意了。
侍衛過來搬炭,老人自始至終都沒有站起來過,李連奚便不由好奇問道:“老人家你坐著不動,不冷嗎?”
或許是賣了錢,老人輕快了不少,捶了捶自己的右腿,解釋道:“我啊這邊腿是瘸的,走不了路,比不了那些挑著炭賣的。”
李連奚了然,餘光看到牧府緊閉的大門,起了打探的心思:“我看這房子挺氣派的,裡麵都住了什麼人啊?”
老人打量了他一眼,道:“你是外地人吧?關陵可沒有不知道牧府的。外地人買這麼多炭做什麼。”
李連奚隻道:“過來走親戚,買這炭也是送人的。”
“人人都像你這樣買炭送禮就好了,看你也是個實在人,我就告訴你吧。我以前就在這賣炭,和牧府的主人認識呢。”
“哦?”李連奚示意繼續說下去。
老人搖搖頭一臉惋惜道:“因為牧大山的女兒當了皇後,那可是鳳儀天下的皇後娘娘。每天都有人過來瞧瞧牧府長什麼樣,連帶著我的炭也好賣了不少。哎可惜了,如今隻剩下個老二了。”
李連奚趁機問道:“那這牧家老二怎麼不住這了?”
老人:“就剩他一個人住在這麼空曠的房子也孤零零的,更何況家中逝去難免傷懷。牧家老二大高個一身的力氣,為人嘛老實憨厚,家裡不缺錢卻還是在隔壁鎮找了份挑擔的活兒,可是後來……哎。”
李連奚看出老人話未說完,便繼續:“後來怎麼了?”
老人搖搖頭:“老二回來雙親就沒了,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不說話不愛打交道,整天神出鬼沒的也不知道在乾什麼。”
一夕之間失去親人,性子改變也合乎常理。
老人搖著頭將自己的東西收拾好便一瘸一拐地走了,目送著老翁的背影,李連奚深深吐出一口濁氣。抬腳離開時,身後大片大片的雪落下,路人也看不真切他的身影。
李連奚在城中待了一日,就差將這裡翻了個底朝天。不過還是有所收獲,那群人也是最近才出現在城中的,並且四處打探關於牧府的一切,尤其是牧家老二的蹤跡。
看來是有備而來,既然是衝著他來了,對方遲早會聯係他。李連奚出來太久了,還是準備先回皇城再做打算,說不定他們也在皇城等著他呢。
秦瓊這邊收獲也不小,即使會飛簷走壁,來了皇宮也得規規矩矩走路。更何況東宮本就很少人走動,有好幾人見過那太監的身影。隻是麵生,不知是哪個宮裡的。
隱娘回群萃院待了一天,第二日便遣人送來了一張畫像,正是那太監的模樣。
沒想到隱娘還有這手段,簡直就是意外之喜。秦瓊便借著殿裡失竊,公然將畫像交了出去,大力尋找此人。此事在宮裡還鬨出了不少動靜,以至於那太監都沒機會出宮。
剩下的便是等李連奚回來,才能知道他離宮的這些日子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