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扁擔的大爺熟練又靈活的在人群中穿來穿去，街道上看似擁擠但都有序的忙活著。
反而秦瓊就顯得有些笨拙，她從未一次見過這麼多人，才走了幾步肩膀就被撞到好幾次。突然感覺胳膊一緊，她被李連奚拉到身邊，臉頰蹭過他的衣領。
由著李連奚帶著她進了一間店鋪，總算沒那麼擠。看到一排排書架上擺放著整整齊齊的書本，她才知道這是一間書肆，這不剛好正合她心意。
秦瓊沒去直接問掌櫃的，而是自己先慢慢看了看，她都不知道書肆裡會賣哪些書。
不過她走到哪兒李連奚便跟到哪兒，她剛放下的書，就被拿起來看。
“嗯？”
“怎麼了？”李連奚的目光從手中的書上移開。
後者欣喜抬眸，將手中的書遞到李連奚麵前。書名依舊很直白，寫著《乞丐姐妹》。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不用問掌櫃的，她想要的書就找到了。看這書名，應該是講述姐妹親情的。
可秦瓊剛翻過幾頁，眉頭微皺。
掌櫃以為秦瓊亂翻他這裡的書籍，剛要走過來搶書，就被李連奚的眼神止住。“她手上的，以及我手上拿著的，全要了。”
掌櫃一聽頓時喜笑顏開，他這書肆比其他的生意要蕭條些，來逛的人基本都是窮書生，有時候連一本都賣不了。再看看貴客手上拿的，最起碼有五本。
而且今日還來了一個女子說要在他這賣話本，求了好久他才勉強答應。再看那位貌美女子手上拿的，不就正是那話本嘛，看來今日要大賺一筆。
從書店出來，李連奚知道秦瓊有話要說，街上可不是說話的地方，得找個茶樓飯館。
秦瓊便老實地跟在李連奚身後，其實都快貼上李連奚的後背了，她發現這樣就不會被人撞到。突然一個身影闖進秦瓊的視線，下一秒她就抓住了李連奚的袖子，再一眨眼那個身影就消失在人群中。“我看見丁姑娘了。”
茶館包廂內，兩人麵對麵坐著，秦瓊翻開剛剛買下的《乞丐姐妹》。
李連奚指尖一下一下輕點著桌麵，問道：“你確定看見的是丁香巧？”
“我確定。”秦瓊的臉從書中抬起來，隨後又露出一絲疑惑：“為什麼她沒死？”
李連奚垂下眸子，眼中似有躲閃。
“你再看看這個話本。”秦瓊遞過去。
雖然不明白她的用意，但還是乖乖接過，翻了幾頁便明白怎麼回事。
《乞丐姐妹》講述的一對姐妹家中貧苦，父母以編製竹藤製品為生。可最小的妹妹生了一場大病，隻能借債看病，後來一直過著還債生活。
夫妻倆隻能連夜乾活，直到有一天父親上山伐竹未歸。一家人匆忙去尋，才發現父親踩中捕獵陷阱活活餓死山中。
一家人悲痛不已，母親隻能忍著繼續編製竹籃去賣。直到母親上山砍竹也失足從坡上滾下來去世，姐妹倆也失去了唯一的親人。
最終債主找上門，兩姐妹同時被賣。兜兜轉轉幾個城市，終於來到了昭京。
牙人一開始準備將兩人賣進教坊司，後來出了些變故，不得不拋下了兩姐妹。她們逃過被賣的命運，一直相依為命乞討為生。
李連奚既答應香慧幫她隱瞞身份，怎會不查她，這話本中姐妹倆被賣前的經曆的確與丁香巧和香慧對得上。
至於話本話本後半部分，丁香巧竟然是寧願乞討也不願再入教坊司與妹妹分開。
“沒想到丁姑娘還會寫話本故事。”秦瓊托著下巴望向窗外夜色。
李連奚將書放回她麵前，凝神看她，又順著她的目光緩緩道：“香慧不惜跳江也要逃離皇宮，或許也是知道了什麼，她們姐妹比我們想象的還要聰明。”
話音落下，秦瓊今日的鬱氣消散不少。如今兩人都遠離皇宮，或許可以重新生活，這兩人的結局可比話本裡的要好。等等……
“你早就知道丁姑娘沒死？”
李連奚身形一僵，不自在地收回目光。盯著秦瓊如小貓一樣壓迫性的目光，緩緩點了一個頭。
時間倒回丁香巧入獄三天後，李連奚去地牢見她。起因是有人秘密送信給他，請他務必在丁香巧被處決前見她一麵並帶上紙筆。
月色下，李連奚身穿一襲黑色鬥篷悄然出現。鬥篷邊緣縫著細密的銀線，他大半張臉隱在帽簷裡，隻能看見高挺的鼻梁和流暢的下巴。
丁香巧見來人，下意識地朝身後牢門的方向張望，見沒人跟著才放下心。
“紙筆帶了，你可是有什麼要留給你妹妹？”
李連奚刻意壓低的嗓音在夜色中顯得薄涼無情，丁香巧卻是心中一暖。她什麼也沒說，接過紙筆伏在一旁矮小的木桌上開始書寫。
丁香巧寫得極快，寫完吹了吹乾，將紙張對折捏在手中。這才起身對李連奚道：“罪奴